不到天黑，全驛站的人都知道陛下和娘娘在鬧彆扭。

樓婉借口腰疼在房裏吃，只蒼懷霄和蒼承年相對而坐。

樓璋從門外路過，蒼懷霄住他：「樓將軍，過來一起吃。」

「不了，我還要帶兵巡視，陛下和王爺慢吃。」樓璋微微頷首，眼神掠過桌上，也掠過地面，就是不看蒼懷霄。

他一走，蒼承年就笑道：「樓將軍和娘娘果然是兩兄妹，這生氣的表現都一模一樣。」

不難猜到樓璋為什麼生氣，蒼懷霄面無表，不打算接蒼承年的話。

「陛下，看來娘娘和你的也沒那麼堅不可摧。」蒼承年幸災樂禍地啄一口酒。

蒼懷霄不疾不徐地說：「還不是多虧了三哥在其中做了那麼多事。」

蒼承年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只不過說事實，我猶豫過不要說的。但是現在看來，我還不如早點說呢。」

火藥味瞬間在兩兄弟之間瀰漫。

「陛下，雖然你破壞了遊戲規則，但是有些事我還是希你能守信。要是娘娘要跟我走，你不能攔著。」

對付齊淵時，他們倆是合作無間的兄弟和君臣。但是在樓婉的事上，他們只能爭個你死我活。

蒼懷霄從容地，「三哥似乎很有信心？」

「當然。我敢打賭，娘娘現在更願意見我。」

蒼承年說完，還以為蒼懷霄會怒，誰知他不屑地笑了笑。

「你笑什麼？你不相信？」

「朕信。只是……」蒼懷霄話鋒一轉，「三哥，你低估了我們的。老夫老妻尚且要吵架，更何況是我們。」

樓璋被他說得面一白，哆嗦著說：「可是……那一晚收了我的玉牌。」

「是不是還兩說。如果真的是收了你的玉牌，為何不承認，為何會在青蓮那裏。」蒼懷霄起離去，雲淡風輕地丟下一句：「除非你有本事令親口跟朕承認收過你的玉牌。」

這他當然做不到！蒼承年懊惱地拍了下桌子。

江德年本以為兩兄弟有不話要說，便守在門口。誰知一轉頭就看到蒼懷霄出來，他忙迎上去，「陛下，這麼快就吃好了啊？」

「沒胃口。」蒼懷霄上樓時有意無意地往樓婉住的那一間看去，只見房門閉。樓婉還真是一眼都不想看他。

他心下有些苦，卻也多了幾分信心。這麼生氣，說明真的是被誤會了。

見他忽然停下腳步，江德年知道他在看樓婉那一間，便沒提醒他。

直到青蓮開門出來，見他站在這兒，口而出一句「陛下」。

屋裏的人聽見，全都一怔。

綿綿和如珠看向樓婉，樓婉正要喝茶，聽到這一聲陛下，手微微一抖。他站在門外？站在門外幹嘛？又沒有打算出去，他演深給誰看呢？

蒼懷霄正往樓婉這間走來，忽然聽見說：「青蓮，你怎麼不把門關上？風都吹進來了。」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裏沒有風，只不過是樓婉不想見蒼懷霄罷了。

青蓮訥訥地『哦』一聲，忙關上門，目不轉睛地看著蒼懷霄。

蒼懷霄意興闌珊，不多留，誰知青蓮追上來問：「陛下，王爺想好了嗎？他……他到底負不負責啊。」

不敢去問蒼承年，也不敢問樓婉，只好大著膽子來問陛下。賭陛下會看可憐，給王爺施，這樣既能達到目的，又能維持在王爺心裏的形象。

蒼懷霄冷冷地說：「既然想知道，就下去問他啊。」

「……哦。」青蓮看得出蒼懷霄心不好，又不是個傻的，不可能這個時候還往上。

青蓮忙下樓去找蒼承年，他果然坐在樓下，正在喝酒。

「王爺。」

蒼承年差點被一口酒嗆到，他一轉頭，對上青蓮語還休的眼。

「你找我有事？」

「沒有沒有。」青蓮不想讓蒼承年覺得太麻煩，唯有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看著他：「您怎麼喝酒不吃東西呀？這樣太傷了。」

蒼承年略有些反，冷冷淡淡地說：「你照顧好娘娘就好。」

言下之意，其他的事你不需要關心。

青蓮哪裏聽不出，卻也裝出沒聽出來的樣子，溫順道：「是，我多了，王爺別生我的氣。」

知進退，不需蒼承年開口趕人自己就走了。

躲在架子后看蒼承年，希有一日能和蒼承年同桌而坐，同杯共飲。

……

敷了玉銘送來的藥膏，又讓如珠了半個時辰，的腰果然舒服不。

綿綿苦口婆心地勸：「娘娘，您就算跟陛下有天大的矛盾，都別和自己的過不去啊。您也不能這麼一直疼著回京啊。」

「怎麼會。」樓婉滿不在乎地回答，眼神始終落在書上，「玉太醫不是拿了藥膏麼。」

「可是您坐慣了大馬車，咱們這馬車太小了，您坐著肯定不舒服……」

樓婉搖搖頭，「誰說的？我覺得好。」

綿綿還想再勸，樓婉忽然合上書，挑了挑眉：「你想坐大馬車，那你明天去陛下的馬車。」

「不是，我——」綿綿百口莫辯，去坐陛下的馬車幹嘛呀，陛下要的又不是。

「不是就閉，別再說了。」樓婉語氣忽然變冷，綿綿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如珠悄悄拽拽的袖子，示意別說了。

「娘娘，這麼晚了，不如早點休息吧。」

「嗯。」樓婉丟開書，背對著們躺下。

這間房的佈局沒原來住的那間大，夜裏也只能留一個人守夜，其他兩人都要去樓下睡通方。

青蓮不想睡通房，搶先說道：「今天你們都給娘娘按腰了，我沒出力，今夜就讓我來守夜吧。」

「隨便你。」綿綿心裏很，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如珠對青蓮點點頭，忙跟上綿綿。

到了半夜，青蓮估著樓婉已經睡了，悄悄開門出去。

拿了點碎銀子打發了看廚房的人，借了他們的灶煮了一碗湯。小心翼翼地端著湯，帶著幸福的微笑邁向蒼承年的房間。

蒼承年恰好還沒睡，開門之後看到青蓮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