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蒼懷霄堅持，蒼承年不得不在皇宮裏住了幾日，就住在武英殿，玉銘日日來為他診脈。

只是他的心悸沒再發作過，脈象也很正常，玉銘也診不出什麼。

偏偏蒼懷霄盯得，不時詢問他診出什麼沒有。

玉銘支支吾吾，難以回答，每回聽到蒼懷霄的腳步聲都嚇得要抱頭鼠竄。

蒼承年看了都覺得好笑。

有時蒼懷霄和大臣們在書房議事，江德年會來照看他，跟他閑聊幾句。

「陛下如今只關心兩個人了，您和娘娘。陛下好不容易學會關心人了，您卻要走了。」江德年唏噓地說。

蒼承年怎麼會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不過他沒打算回應。

江德年見怎麼旁敲側擊他都不回應，乾脆不再說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蒼承年和蒼懷霄一樣倔強，決定的事怎麼也改不了。

蒼承年也並非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蒼懷霄和大臣們議完事，回到武英殿，先去看了蒼承年。

「三哥，今日如何？還有沒有心悸？」

「早就沒有了。」蒼承年出一個讓他寬心的笑容，「陛下，我在宮裏住了幾日了也沒查出什麼，說明我已經沒事了。讓我回王府去吧。」

「不行。」蒼懷霄斬釘截鐵地拒絕，「必須得等查出你昏倒的緣由朕才能放你出宮。」

蒼承年苦笑一聲，「陛下，玉太醫都查了幾天了也沒有頭目，也許那就是無關要的一次暈倒罷了。天快冷了，我的弱，暈倒一次兩次不算什麼。」

小四忍不住道，「什麼呀！王爺，您之前可沒有暈倒過。」

毫無意外，小四吃了蒼承年一記眼刀。他不敢再說話，心裏卻不認為自己錯了。

本來就是麼，王爺為了出宮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蒼懷霄挑眉，那眼神分明在說，小四都這麼說了，你無話可說了吧。

「……陛下，」蒼承年著頭皮解釋，「誰能比我更清楚我的？我舒不舒服自己不知道麼。再說了，我就算真的有病，也不會刻意瞞著您啊。我圖什麼呢？」

蒼懷霄沒有被他的話給繞進去，他堅決不讓蒼承年出宮。

「陛下，將軍親在即，宮裏宮外好多事要忙活吧？何必把我留下呢，還得費心照顧我。就算真有什麼，等將軍完親再說吧！」

蒼懷霄不予理會，「將軍親與你何干，你修養你的。不必管他。」

「那可不行。」蒼承年理直氣壯道，「我和將軍也算至好友，將軍親我自然是要去幫忙的。」

江德年在一旁勸道，「陛下，王爺都有府邸了還一直在宮裏住著，外人很難不起疑。老奴愚見，王爺說得對，現在皇宮裏每天籌備將軍的婚宴，進進出出那麼多人，王爺也無法安心休息。還是讓王爺出宮去吧。」

蒼承年沖江德年眨眨眼，表示謝。

蒼承年堅持，江德年又不停地勸，蒼懷霄只好放人。

但在蒼承年離開之前，他與蒼承年約法三章。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覺得不適就要立刻進宮，或是派人進宮知會一聲。

蒼懷霄甚至想把玉銘派到蒼承年的王府，去照顧他。

蒼承年不假思索地拒絕了，現在樓婉有孕，正需要玉銘這樣的神醫在邊。

蒼承年幾日沒回王府，卻不擔心青蓮，因為他早就派人回王府說了他要在皇宮裏住幾天。青蓮有管家等人照顧，想來是不會出什麼事的。

可他沒想到，他剛到府里就看見青蓮著肚子在等他。

青蓮的肚子比之前大了點，每每看到的肚子，蒼承年才有種自己馬上要有孩子的覺。

但覺終究只是覺，他並不為此到開心。

「王爺，您回來了！」青蓮捧著肚子上前，焦灼地問他，「您怎麼突然在宮裏住了這麼久？是出了什麼事麼？」

「沒事。本王前幾日有些不舒服，陛下掛心，特意留我住了幾日。」蒼承年說得雲淡風輕，一邊說一邊往裏院走。

青蓮眼裏閃過一抹竊喜，很快又掩飾過去，做出剛才那副焦慮的樣子。

「什麼？不舒服？您怎麼了？是病了麼？」

蒼承年道，」太醫也沒查出來是什麼病，想來是沒有大礙的。」

青蓮看他的臉是比之前蒼白了幾分，心裏舒坦了不，面上更加會做戲了。

「王爺，玉太醫給你看的麼？」

「嗯。」

「玉太醫醫高明，要是他都沒有診斷出來，那可能真的沒事吧。」

蒼承年的表卻不輕鬆，他沒有再回答青蓮的話。他剛從宮裏出來，才發現自己可能快要死了，他是沒法顧及別人的，所以他懶得應付青蓮。

青蓮看出他已經神遊天外，馬上機靈地說，「王爺，那我先出去了，今晚還是我來做給你吃好麼？」

「……你看著安排吧。」蒼承年慢慢閉上眼，隨口吩咐道。

青蓮連忙說：「那您先休息，等做好了飯我再來您。」

蒼承年點點頭，當作回應。

小四悄悄躲在門口打量，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青蓮會突然這麼熱衷於烹飪。

無事不登三寶殿，青蓮不會無緣無故地做飯。

小四忍不住替蒼承年打抱不平，「王爺，心裏有你麼？您都病了還有心思做飯。做的那些飯好吃嗎？」

坦白來說，蒼承年毫無覺。

他甚至不察覺不出來青蓮做的飯和廚娘做的飯有什麼差別。

但是小四指責青蓮的理由太過荒誕，他拍了一下小四的腦袋，「關不關心本王，本王不比你清楚麼。」

「可是——」

「行了，過幾日就是將軍親的日子了。將軍親當夜我們就走。」

蒼承年疲憊地代著，小四驚愕地瞪大眼，「王爺，用得著這麼著急嗎？哪怕晚一天也行啊。」

「就那天。」蒼承年十分堅持，他知道樓璋大婚，巡防營的士兵們一定會去祝賀，城門的防守會鬆散許多。

不會再有比這個更好的時機離開京城了，儘管很對不起樓璋，也只能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