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沒想到接他進宮的人會是樓婉，畢竟他曾對樓婉惡語相向。

可如今王爺病危，接他進宮見王爺的人居然還是樓婉。

小四一到宮裏就去了蒼承年養病的地方，還沒進門就看見了樓婉。

樓婉掃他一眼，點點頭當作打招呼。

小四臉上又紅又熱，訥訥地說：「娘娘——」

綿綿「哼」一聲，「現在知道喊我們娘娘了？當初罵娘娘罵得多狠啊！現在王爺出了事，除了我們娘娘誰肯接你進宮啊！」

小四臉又燒起來，他現在也說不清對樓婉是何覺，激是有的，但埋怨也有。畢竟下毒的人遲遲沒有查出來，誰也不能保證不是樓婉。

「娘娘，多謝你接我進宮。」小四對樓婉彎腰鞠了一躬，卻隻字不提為之前的事道歉。

樓婉微微挑眉，「我接你進宮是有事要你做，之前的事可沒算了。」

他愣了一下，口而出地問：「什麼事？」

「你先去看看王爺吧。」樓婉知道他現在肯定牽掛著蒼承年，沖房裏揚了揚下。「作輕一點，王爺才吃了葯。」

「是！」

小四大步上前，走到房門口忍不住放慢了腳步，生怕驚擾裏面的人。

殊不知蒼承年對外界的聲音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論小四發出多大的聲音，他都不會驚醒的。

小四看到蒼承年幾乎和雪白的被子一樣蒼白的臉，鼻子一酸，幾乎要落淚。

「王爺，當初我就勸您回封地去，您怎麼就是不聽呢？」

他想王爺真可憐啊。

他不忍多看，飛快地轉出去。

樓婉站得久了，腰有些酸，便命人搬了把椅子來，一邊著腰一邊等小四齣來。

果不其然，小四進去跟出來完全是兩種臉。他現在的臉跟蒼承年差不多了。

「看過王爺了？」樓婉問。

小四雙目無神地點點頭，極度痛苦地閉上眼睛。

「娘娘，王爺真的治不好了嗎？」

樓婉想了想，「也不是。」

小四睜開眼，眼睛通紅。他覺得樓婉在騙他，王爺的臉分明就是大限將至，還能救嗎？除非有神仙出現吧。

他現在只想帶蒼承年出宮，王爺明明說想去景妃娘娘的故鄉看看的。

「你先告訴我一件事，青蓮在王府跟誰走得近？」

小四沒想到會突然問到青蓮，下意識地反問，「問這個做什麼？」

樓婉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我先問你的。」

「……我想想。」小四撓撓頭，半晌，為難地看著樓婉：「我平日都是跟著王爺，不清楚跟誰好。不過，這段日子，我跟管家調查時，伺候的丫鬟說經常悶在房裏不讓任何人伺候。」

樓婉瞇起眼，「還有呢？」

「別的好像沒有了。」小四搖搖頭，他對青蓮的事並不關心，就這還是被樓婉著想起來的。

雖然有用的信息不多，但是總比之前多了些眉目。想來也知道，青蓮肯定是在房裏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否則怎麼會不讓人伺候。

在盤算什麼呢——樓婉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小四，「你之前是怎麼想到去找彩大郡主的？」

「我——」小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垂下眼說，「是蓮夫人，王爺了大委屈，除了我們沒人心疼王爺。我們倆勢單力薄，必須得找個人來給王爺撐腰。」

「所以你就想到了去找大郡主？」樓婉蹙眉，狐疑地追問。

小四仍舊搖搖頭，「我哪能想到找大郡主啊。蓮夫人說大郡主是王爺的姨母，一定會為王爺撐腰，又說去找大郡主，大郡主不會相信的話。」

「是要你去找大郡主的。」樓婉瞇起眼睛，難怪，一直覺得奇怪。小四怎麼會好端端地跑去找大郡主，一定是有人指使。

小四點點頭，說起這件事還覺得十分尷尬。「我那時候鬼迷心竅，——說這樣對王爺好，我就忍不住這麼做了。」

樓婉沒跟他細算這筆賬，畢竟他也是出自對蒼承年的關心和擔憂。不過青蓮這盤棋下得可真大啊，連大郡主都算計進去了。

小四見不說話，心裏打起鼓。「娘娘，您要罰我也沒事，但是能不能讓我陪王爺度過最後這段日子？等過了這段時間，你想怎麼罰我都可以。」

樓婉沒說話，小四心灰意冷地垂下頭，正打算領罰，忽然聽見樓婉說：

「誰說這就是王爺最後的日子了？說這些喪氣話。」

小四抬眼，驚喜地看著。「娘娘，您的意思是——」

「給下毒的人我已經找到了，但死不承認。你有辦法讓認嗎？」

小四一愣，隨即激地說，「是誰！是誰給王爺下毒了！」

「是青蓮。」樓婉冷靜地說。

小四瞪大了眼睛，「居然——居然是！我還以為對王爺多麼真心。——」

小四既憤怒，又傷心。氣青蓮給蒼承年下毒，也氣自己輕信了青蓮。

「娘娘，我要怎麼做？你說，我照做！」小四怒不可遏，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青蓮算賬。

樓婉看向關著青蓮的房間，「我先去跟說說。」

小四想跟一起去，樓婉卻讓他在外頭等著，非必要時不必進去。

青蓮這幾日聽著外頭的靜，知道太醫們拿蒼承年上的毒束手無策，心裏又是爽快又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思索著，明年這個時候，蒼承年會在哪裏？會在哪裏？

孩子快要出世了呢……不能知道蒼承年還能不能看見……

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忽然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以為是送飯的，頭也不抬地說了句，「放在地上吧。」

「什麼東西放在地上。」樓婉蹙眉，「你以為是誰來了。」

聽見的聲音，青蓮猛地抬起頭，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喲，皇後娘娘怎麼來了。」

樓婉沒理會的怪氣，找了個乾淨地方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四已經都告訴我了。」

青蓮的臉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正常。

「是嗎，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