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燕問然最先沉不住氣，放下茶杯，掃了眼石桌邊上放置的筆墨紙硯，道：

“你這是在做些什麼呢？”

“閑著無聊，練練字。”燕歡輕笑一聲，姿勢別扭的端起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在一個字。

燕問然左右看了一圈，是沒看出來這寫的是個什麼東西，嗤笑一聲，舉起紙，迎著示意燕葉玉也跟著瞧上兩眼。

燕葉玉搖了搖頭，輕笑道：“妹妹寫的是什麼字？”

“是燕。”燕歡垂下眼，紅了面頰，“我剛學寫字，寫的不太好，讓姐姐們見笑了。”

“這可不止是不太好吧？我房里的丫頭，都寫得比你強。歡，你可要好好學學了，這也就是我們在這，要是給旁人看到了，不知道要怎麼笑話我相府小姐缺乏教養呢。”

“二姐姐教訓的是。”

“既然都知道不對，怎麼還不去學堂啊？”燕問然繞了一圈，終于說到了正題，一想起全昔韞，面泛桃，也不自的坐的更直了些，“夫子今天還問你起來著，又夸那燕紫昭天賦不錯，倒是出了風頭，被夫子好生夸獎呢！”

燕問然撅起，眼中閃過一憤恨。

主來找燕歡，當然不是因為什麼姐妹誼，聽的話，估更多的緣由還是在燕紫昭的上。

同樣兩個新學生，燕歡基全無，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不行，留在學堂，手笨腳，更能顯出燕問然的出眾。

但燕紫昭乍一出現，便顯出了讓全昔韞都夸贊的天分，全昔韞的注意力被分走，燕問然自然不滿。

燕歡心下了然，垂眸道：“歡腦子笨，學東西也慢，擔心影響到了姐妹們，所以才。。。。”

“笨確實是笨的，而且你這個年紀，想要在學什麼，八也來不及了。”燕問然挑著眉掃一圈，想了想，難得放輕了語氣，“不過總歸要學，我們相府的小姐，就是通一些皮，也比把字寫這個模樣的強。我估計啊，連路邊的小乞丐，都要比你寫的好些。”

團了紙，隨手丟到一邊，再不看第二眼。

仿是沒聽出話中的嘲諷之意，燕歡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是，妹妹明日便繼續去學堂，到時候還請姐姐們多多照顧了。”

“你知道去就好，但是莫要告訴那燕紫昭啊，最好識趣點，不要在摻和進來了，二房的人，沒事和我們一起讀什麼書。”

“知道了，二姐姐。”

看乖乖應下，燕問然這才滿意，這院落狹窄冷，本就不算多富裕的空間還被顆槐樹占了面積，抬頭看了一眼，亮穿過葉片，卻阻了暖意在外，窸窸窣窣的風拂過響，聽得莫名打了個冷。

這地方，當真不是人待的。

有些發，更是不想留在這里，連忙出聲催促，“好了好了，該說的都和說完了，我們走吧。”

燕葉玉眼睛一亮，腳步未，笑道：“不急，我們這才剛來，多陪妹妹待一會，也省著無聊。”

“有什麼好無聊的。”燕問然皺起眉，強忍著氣端起茶杯，余一掃，瞥見茶湯里漂浮的茶葉碎末，登時黑了臉，一把掃開茶杯，不悅道：“我說妹妹，你就是上杯白水，也比這惡心東西強吧？都是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要是沒有好茶，晚些我讓人送點過來好了。”

“屬實沒有，姐姐慷慨，那就勞姐姐費心了。”

燕問然講起話來毫不客氣，連燕葉玉聽得都暗暗皺眉，眼去看燕歡，卻見面平靜，講起來話依舊輕聲細語，好似沒有半分不悅。

到底是心思深沉還是懦弱膽小？

總覺得這個新回來的三妹妹，并沒有表面上看著的簡單。

燕葉玉略一猶豫，道：“既然問然還有事，那你就先行回去吧，今個夫子要求我們所作之畫，我還沒有頭緒，正好和三妹妹流一番，許能得出點想法來，也說不定。”

“那我就先走了。”

燕問然毫不客氣，起便走，腳步邁的飛快，頭也不會，生怕誰會忽然開口留住似的。

待走遠，燕葉玉苦笑著搖搖頭，“歡，你莫要怪，問然一直都是這個子，被娘給慣壞了，以后悉了你便知曉，是沒有壞心思的。”

“我明白的。”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燕葉玉喟嘆一聲，看仍是一臉平淡，到底沒忍住，試探的問道：“歡，昨個發生的事兒，不知道你是否還在生姐姐的氣？”

“生氣？”燕歡偏頭看，眼中似有暗流轉，微微的笑著，聲問：“姐姐說的話，歡怎麼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