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喚喜哪里反應的過來，還在想著來之前大夫人和講的話，只要攀上了公主這棵大樹，不僅能讓燕歡滾回貧民窟繼續過下等人的生活，還可以借此平步青云，連燕景安都要跟沾的，向前再邁一步。

鶯兒的話聽在耳中，有些發怔，還想再問，六公主已是不耐，皺眉道：

“礙眼，拖走。”

“是。”

有婢立刻應了聲，小步跑到燕喚喜側，不由分說的將拖到了亭外。

鶯兒跟著走了過去，挑了不算近，還讓六公主看到的位置，頷首道：“就跪在這吧，你們留下看著莫要，我回去伺候公主。”

婢們齊齊應了聲，鶯兒正想離開，燕喚喜上前一步，扯著的袖，急聲問：

“鶯兒，我……我……公主為何要罰我？還請鶯兒姐姐幫我去說一說，此地這般冷，我怎跪的下去！”

鶯兒對確有幾分憐惜之心，這份相貌實屬不常見，人苦，眼眸含淚，并非所愿，但公主發話，也只能嘆息一聲，勸道：

“四小姐，公主都已經下令，還請您先行跪一會兒吧，等公主心好些了，我會為你說話的。”

“可是……”燕喚喜急的眼底發紅，低頭看了一眼，橋面理石冰冷，又覆著水漬污泥，素來喜潔，哪能任由這些臟東西沾染到裳。

死死抓著鶯兒的袖，認定了這是救命稻草不肯撒手，連連哀求道：“鶯兒姐姐，你帶我回去，見一見公主，我會和公主好生認錯，求饒了我的。我打小便很是不好，這一跪，回去定是要大病一場的，鶯兒姐姐，你也不想看我這份罪吧！”

們所在的位置在石橋的斜側方，六公主只要略一側頭，便能將們的影收視線。時間已經給拖延了一會兒，要是還磨蹭著不回去，挨罰的人怕不是就不只燕喚喜一個了。

想到六公主的手段，鶯兒打了個寒，邊推拒著的手，邊張的觀察著亭臺的方向，生怕給瞧見了和燕喚喜走的過近。

“四小姐，我也沒辦法，你還是先松開我吧。若是還不回去，我可沒辦法幫你求了。”

“可是鶯兒姐姐……”

說著自己個子骨不好，力氣倒是不小，一雙手鐵箍似的攥在鶯兒袖，幾次都沒能推開。

眼看著燕歡有要沖回去的意思，鶯兒咬了咬牙，給另外兩個婢使了個眼，低聲道：

“四小姐，奴婢失禮了。”

鶯兒側過，揮手刀，重重打在了燕喚喜手腕關節，趁吃痛松手，另外兩個婢趕上來，按著的肩膀，不由分說的迫使跪了下去。

薄如蟬翼的蠶染了泥，再也飄不起來。

的頭上也濺了點點水痕，掙扎間，更是發鬢散，轉眼間九天的仙便跌落了凡塵，只剩下滿的狼狽。

留下兩個婢看著燕喚喜，鶯兒再不客氣，一撣袖，瞪一眼，轉就走。

燕喚喜愣了一會兒，還想起追上，只是才一有作，那兩個婢便出手，重重在的肩上，同時警告道：

“四小姐，若是在惹事，鬧的六公主不高興，怕就不是跪一會兒那麼簡單了。”.七

只能瞪著眼睛安分下來。

即使心里再不愿，別牢牢住，也彈不得。

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六公主會突然責罰于？

燕喚喜滿心的疑，昂著頭，試圖去看到廳的景象，可從的角度，只能瞧見的燕歡的側臉。

面帶笑意，不知和公主說了些什麼，只聽一陣笑聲襲來，連剛回去的鶯兒都忍俊不。

燕歡過的快活，卻要在這邊苦。

燕喚喜的心里恨極了燕歡，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篤定了絕是和公主說了些什麼，才害得要來遭這無妄之災。

燕歡！

將這個名字咬碎了吞進肚子里，袖下的手掌拳。

這個仇，一定要報！

那落在上的目猶如實質，刀子一眼的想剜下幾塊來，燕歡不用去看，都知道視線的主人是誰。

毫不在意，繼續執起白子，隨意挑了一落下。

六公主勝負心素來不輕，每一對弈都極其注重輸贏，沉一會兒，才落下一子，瞥了眼燕喚喜的方向，笑道：

“你和你那妹妹，關系應該很不好吧？”

“談不上不好。”燕歡接過鶯兒遞的茶盞，道了聲謝，送到邊抿了一口，才道：“只是有我沒罷了。”

六公主一愣，沒想到竟然這般直白，“你倒是真敢說，要不要本公主幫你一把？”

“不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公主殿下還是警惕一點，免的被送出宮去的前一天，還被蒙在鼓里吧。”

“你什麼意思？”六公主沉下臉，正發作，燕歡抬起頭，瞥了鶯兒一眼，道：“公主殿下息怒，是歡失言，若是公主要責罰，歡自然愿。”

六公主站起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一甩袖，怒道：

“你們都給我滾下去！”

婢們皆是一驚，連忙彎退離。

等們一走，六公主氣也緩和一些，卻仍是不愿這麼輕易饒了，冷聲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前些日子被燕丞相找去問話，看到了一封折子。”燕歡給斟了茶，略一示意，繼續道：“里面的容很有意思，便想當個笑話，說給公主聽一聽。”

“你這人講話，可真難懂。”六公主終于坐下，心不佳，連茶杯都跟著倒霉，給瞪了幾眼，才愿意被拿起喝上一口，“要是真想說，就快一些，本公主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天頭越發的寒了，要是我沒看錯的話，折子上書，每年這個時候，塞外缺糧，邊疆便戰役不斷。他們雖苦寒之地，但民風彪悍，不論男老都是戰士，近些年越發瘋狂攻擊邊關，掠奪糧草人，靖楚已吃了不的虧了。”

“這……你都是從燕丞相的折子里看到的？”六公主皺起眉，道：“這些都是朝堂之事，有他們費心就好，于本公主何干？”

“恕我冒昧，你還記得，你是何時了皇上最喜的公主的？”

“本公主當然……。”

六公主一愣。

燕歡的話，讓忽然想到了一些了不得事兒。

還記得，在五年前，于深宮，和其他公主一樣，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皇上兩次。

是什麼時候，父皇見次數多起來了？

六公主手指一。

畢竟不是什麼蠢人，一個無比恐怖的念頭忽然出現在腦中，以至于的一雙眼里頓時閃出了駭然的，茶杯掉到地上，炸開滿地的碎瓷片。

“不可能的，父皇他……”

幾乎要尖出聲，燕歡搖頭止住剩下的話，下聲音警告道：

“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公主殿下若是多心，還請留出我來，天子之怒，民還承擔不起。”

雖是如此說，但在六公主的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燕歡一清二楚。

超出了世間所有人的預想，最皇上寵的兒，最終嫁到了蠻荒之地，為了草原的妻子。

當時對外之言，是六公主和塞外來者一見鐘，皇上挨不過的終日以淚洗面，最終同意了這門親事。

還真是骯臟者的最后一塊遮布。

這樁事的真相如何，上輩子知道的人也是不多，但燕丞相和楚霽都在其中。

而此時此刻，只有燕歡才知道，這份天子的獨寵究竟是何緣由。

眾所周知的最寵的公主，以及數不清的糧食布匹作為嫁妝，得了想要的一切，足夠保證靖楚與塞外臨界邊關短時間的和平。

至于六公主，在這其中也不過是一張籌碼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燕歡會來找合作。

因為燕歡知道，無論如何，就算再哭再鬧，皇上都不會同意和旁人在一起，只能鬧宮廷聞。

六公主的存在，本就是一枚棋子。

腰背一，險些栽倒在地，六公主呆呆的盯著前方，雙眼無神且空曠，口中喃喃道：

“不可能的，父皇他……他不可能那麼對我的，你一定是在騙我。”

“最近關于塞外的折子不會，是真是假，公主寵，找個機會到書房看上一眼，也不難，到時自然知曉。”燕歡嘆息一聲，“至于這最寵的公主名頭，你好好想想，在你之前，誰才是見到皇上次數最多的。”

“是……是我三姐姐。”

就是因為記憶里的容仍然存在，并且偶爾還會在午夜夢回輾轉而出，才讓六公主到了極大的偏差。

心神劇震，卻仍不愿相信，辯解道：

“本公主乃當今太子的嫡親妹妹，就是真的要送出去和親，怎麼可能會是我！”

“嫡親又如何？”燕歡滿眼悲憫，聲音越發的輕了，“帝王之家，真的會有所謂的親嗎？你以為，你的母后，對此事一無所知？”

“……”

六公主瞪大眼睛，的眼里迸發出數道，蛇般的糾纏在一起，擰了個個死結，滿臉空茫，喃喃道：“我會去想辦法求證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看向燕歡，眸中有恨一閃而過，“我過的不好，那誰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