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臉上的神變了變，實在是不住火，一掌揮向床頭矮桌，砸落花瓶，掉在地上炸無數破損的殘片。

“你還敢狡辯！”

“歡只是講出事實，何來狡辯一說？”燕歡抬眼看，面上一副似笑非笑之，“歡還以為，娘我來，是為了謝我，沒讓公主把喚喜的錯，記道相府的頭上呢。”

“你那意思，還要我謝你不？”

“這倒不必，我們都是一家人，照顧妹妹，這是應該的。”

滴水不，說出的每一個字不僅氣的大夫人兩眼發紅，還讓人挑不出一點的錯來。

燕喚喜一直聽著，實在是裝不下去，兇狠的瞪著，咬牙道：

“不是這樣的！我本就沒有惹公主生氣，都是燕歡，一定是和公主說了些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能左右公主的決定？”燕歡一臉訝然，搖頭道：“我可沒這個本事，也還請妹妹不要對外說，這話要是傳出去，到了公主的耳朵里，相府怕是要倒霉了。”

說的燕喚喜啞口無言。

見兒再次吃虧，大夫人干脆連到道理都不講了，干脆吼道：

“無論如何，你沒照顧好你妹妹就是事實，給我滾去祠堂跪著，誰也不準給送吃食，等什麼時候喚喜好了，你才準從那出來！”

燕歡挑起眉，正想開口，單嬤嬤卻是快步趕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握住的手臂，低聲道：

“三小姐，莫要再說了，還是快去跪著吧。四小姐打小子骨就不好，這一遭苦頭吃下來，不定要病多久呢，大夫人生氣也是正常。等消消氣，老奴會給你求的。”

會幫忙求？

要說謊，也得換個合適點的人來吧。

見單嬤嬤真要扯著燕歡離開，槐蘭哪里忍得住，一把揮開了，護在了燕歡前，急道：

“大夫人，祠堂那又又冷，這天都這麼晚了，主子哪能挨得住啊，還請您。。。”

“誰讓你張了？”大夫人冷哼一聲，打斷了的話，瞥了燕歡一眼，不悅道：“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邊跟什麼樣的丫頭，真沒規矩，單嬤嬤，給我掌！”

“是。”

單嬤嬤應下一聲，眼中閃過一厲，抬手便對著槐蘭的臉揮了過去。

發作起來悄無聲息，槐蘭都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了不對，單嬤嬤的手掌已經近在眼前。

躲不開了！

瞳孔，只能閉上眼，準備咬牙承下來。

但燕歡怎會看著挨打。

上前一步，了單嬤嬤的手腕，面上雖仍是帶著笑，眸中卻只剩一片冷意。

“單嬤嬤，當著我的面打我的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話里念的是單嬤嬤的名字，而的眼，卻是牢牢的盯著大夫人的方向。

寒吞吐。

殺意沸然。

連大夫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恍惚之中，那個站在不遠的，哪還是個尋常的小姑娘，分明就是個渾沾著鮮，從地獄里爬出來，向奪魂索命的惡鬼。

單嬤嬤只覺得被抓著手腕疼的厲害，骨節在咯咯作響，也不知道燕歡是哪來的力氣，好像要生生碎的手腕似的。

到底是怕了。

“三小姐，我。。。”

“是歡沖了。”

還不等給話說完，燕歡卻是一改神，松了手，后退一步，輕笑道：

“那我便去跪著了，等什麼時候喚喜徹底的好起來，我在從那出來就是。”

大夫人和單嬤嬤都是一愣。

可還不等們回話，燕歡已經轉走了人。

這次怎麼這個痛快？

“主子，你還真的要去呀？那地方晚上很冷的。”槐蘭急的不行，一跺腳，道：“我去找老夫人吧？或者老爺？他們不會不管的。”

“放心吧，我有主意。”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等一等，我會讓大夫人親自去求著我離開。”

槐蘭一愣，“這是為何？”

燕歡神一笑，輕聲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了，把我給罰跪的消息傳出去，讓相府的其他人也知道知道，到時候給我送飯的活，就不用折騰你了。”

槐蘭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應了。

祠堂所在的位置極偏，一整座的院落里都是悄無聲息，正廳里供奉著燕家諸位祖宗的靈位，青天白日里都帶了點森的氣息，更何況月黑風高，更是駭然。

這平日里鮮有人會過來，連打掃的丫鬟都是匆匆進又匆匆離開，誰也不敢多待。

燕歡踩著枯枝敗葉進了院，張一圈，隨手推開門，抬眼去，是無數篆刻姓名的木牌靈位。

最上方就是燕家的祖宗。

昂頭毫不避諱的盯了一會兒，忽的嗤笑一聲。

所謂姓氏家族之榮，是半點都沒有披掛在，一個被拋棄在外的私生，兩輩子從未沾過燕家的半點，倒是一直給當隨用隨拋的工，就是給這一把火燒了，都不會多眨一下眼。

挨個牌位看了一圈，的視線停在了置于最底層，也就是最新的一副靈位上。

這是燕丞相弟弟的靈位。

也就是老夫人的二兒子，二夫人陸氏的丈夫。

燕歡沉思一會兒，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位親叔叔在活著時可是相當的了不得。

和燕丞相一文一武，幾乎笑傲朝堂。

只可惜命途多舛，還正值壯年就殞了命。

還看著牌位出神，后的門忽然被從外推開，一臉寒霜的單嬤嬤領了個婢進來，見站在著，登時挑起眉，不悅道：

“三小姐，不是老奴催你，這是大夫人讓您跪著，您卻站在這，老奴回去可不好代啊。”

“我只是剛進來，還沒來的及罷了。”

燕歡一笑，撿了個團，干脆的跪在了靈位前。

忽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單嬤嬤卻覺得不大自在，疑的掃了一圈，叮囑了那婢看好燕歡，又留了一會兒，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那婢顯然也是大夫人的親信，一綠，料子比尋常下人穿的好上不，躲在一旁，眼珠滴溜轉，卻怎麼都不繞離的上。

燕歡也不著急。

闔上眼，心里慢慢算著時辰。

不會用太久的。

比起等待，更想知道，都會有誰的人過來。

這麼好的雪中送炭的機會都送出去了，該怎麼做，應該不用多慮。

果然，沒過多久，一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祠堂的門被從外推開一條隙，一個歲數不大的小姑娘探進頭，視線轉了一圈，最后落在綠婢的上。

眼睛一亮，連忙踏進門，聲道：“姐姐辛苦了，我這正找你呢？”

綠婢一愣，疑道：“你來這做什麼？”

“知道姐姐在這守夜辛苦，特地過來看一看你。”笑著走上前，挽了綠婢手臂，將一錠銀子塞過去，面上笑的越發和，“在外面準備了些吃食，姐姐不如出去填了肚子再回來守夜，也省的夜深重，傷了子基。”

暗中顛了顛分量，綠婢清了清嗓子，道：“行吧，那就勞煩妹妹幫我守一會兒了。”

“好。”

目送了人離開，出了口氣，快步趕到燕歡側，從懷里出了個油紙袋，道：“這地兒真是苦了三小姐，奴婢先給您備了些干糧，都是些簡的東西，沒敢做的太致，擔心給大夫人瞧見，您先吃著，等明個我在想別的法子。”

燕歡看一眼，道：“勞煩姑娘了，也替我謝過二夫人和紫昭。”

一愣，疑道：“三小姐怎知我是二房的人？”

“其余人邊，可沒你這般伶俐的丫頭。”

“真不愧是三小姐，二夫人常說您聰明，讓五小姐跟您學一學，今日見了，還真是讓人佩服呢。”

燕歡只是一笑。

二房的人會來，并不驚訝。

陸氏本就和大夫人不大對付，況且隨著和公主的漸，借著這次機會，來拉近，怎麼都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那麼聰明的人，當然不會錯過。

這個晚上，注定不會消停。

送走了二房的人，翠娘派的人也趕了過來。

之后又是何和燕葉玉，連老夫人邊的張媽都過來走了一圈。.七

守著燕歡的婢賺了個盆滿缽滿，心大好，連槐蘭出現，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沒看見了。

槐蘭回房待了一會兒，實在是放心不下，還是趕了過來。

給帶的雀裘披在燕歡上，又拿出從廚房的桂花糖，取了一塊，遞過去，小聲說：

“主子，先吃點吧。”

燕歡搖了搖頭，“外面有什麼靜嗎？”

“老夫人知道這事了，給大夫人過去，但說了什麼我沒打聽到，丞相那頭應該也曉得了，只是。。。”

槐蘭沒有繼續說下去。

燕歡卻是清楚的意思。

在祠堂罰跪的消息傳的整個相府皆知，但不管是老夫人還是燕丞相，這次都默許了大夫人的行為。

也不知對外都說了些什麼。

張媽之前過來，只是送了點吃食，其余一概斂口不言。

燕歡心里估著，這是在給大夫人安，只是跪的時間不會太長，估計等到明天，老夫人那頭就會發話，但這麼好的制的機會，大夫人怎麼可能放過。

不過也好，現在就是讓離開祠堂，都不會走的。

等著吧。

看誰斗的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