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愣，皺眉道：“歡，你這是為何？趕快起來。”

燕歡搖著頭，依舊跪在地上，凄楚道：“祖母若是不應，歡縱然是跪死在這，也是不肯起來的。”

“你先說，究竟所謂何事？”

“是哥哥。”眼眶含淚，聲音越發輕了，“歡知道哥哥有錯，但那都是誤會，而且哥哥已經吃到教訓了。他沒日沒夜活在痛苦當中，被關在房中數日，聽下人們說天天以淚洗面，還一直惦念著祖母您。”

像是泣不聲般，的聲音一頓，眼淚滴滴落地，眸中滿是祈求。

燕歡閉上眼，緩了緩，又繼續道：

“明日就是祖母壽辰，歡想請求祖母，讓哥哥也一并為您祝壽吧。”

“還請祖母，原諒哥哥吧。”

俯下，額頭重重的撞擊地面，一聲悶響，地面震，聽得老夫人心頭也是一陣巨。

燕景安出事以來，都知曉燕丞相正在氣頭上，沒有任何人敢去求。

更別說是鬧到老夫人這來了。

即使是大夫人，都只敢提個苗頭，不敢多言。

燕歡是唯一一個來為燕景安求的。

是報著不功便仁的態度。

拼著被責罰，也想讓燕景安困。

老夫人嘆息一聲。

這偌大的相府，最有人味的，竟然會是個打小流落在外的庶。

親手攙起了燕歡，聲道：

“起來吧，祖母不會責罰你的。”

燕歡紅著眼，順著力道起了，小心翼翼的問：

“那哥哥。。。”

“你明日，他一起過來吧。”

燕歡眼睛一亮，再一次跪倒在地，脆聲道：“謝祖母，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這孩子。。。”

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眼中頗有幾分欣。

燕歡所作所為，到底是沒愧對的疼。

已經適應了相府。

把這里，真正當了自己的家。

燕歡又陪著說了會兒話，臉還是有些蒼白，沒大緩和過來，老夫人看的心疼，趕慢趕的催回去休息，也沒推拒，笑著應下。

槐蘭忍了許久，等終于出了院子，連忙疑道：

“主子，為何您要幫大爺？”

滿心的納悶。

按理來說，燕景安能有現在的下場，親手造就一切的燕歡，應該是最高興不過的。

應該比誰都希他的懲罰能持續下去。

為何還要親自去求老夫人？

這不是自己個違背了初衷嗎？

燕歡笑笑，由著槐蘭想了一會兒，看實在是不著頭腦，才道：

“就算我不說，這一次借著老夫人壽辰，燕丞相也會原諒燕景安。”

“為何？他的事，現在可是鬧得全城皆知。”

“風頭總會過去，而且這種事，越躲，才越顯得心虛。”燕歡垂著眼，聲音越發的輕了，“別看翠娘重視，可肚子里的孩子一天沒出生，燕景安就還是燕丞相的獨子，這個地位，是無法改變的。”

“主子是說。。。”槐蘭皺著眉頭，緩緩道：“老爺，早就不生氣了？”

“不僅是他，老夫人亦是如此。”

“那為何要等到現在呢？爺已經被關了這麼久，了不罪呢。”

“京城不比外面，規矩雜，眼睛多，他現在長點教訓，總比以后犯下更大的錯來的好。那老狐貍，是想借著這件事，來敲打燕景安，順便，也能看看外面的靜。”

“外面？”

燕歡微微頷首，“朝堂百，諸位皇子，他們一個態度，都夠老狐貍琢磨一陣的了。”

“所以主子你這次求，其實是隨了老爺和老夫人的心意？”

“是。”

反正燕景安總會出來，所做的，不過是給老夫人面前個臉罷了。

如此，也好徹底的從這件事里，開。

槐蘭這才明了。

喟嘆一聲，眼帶敬佩的瞥向燕歡，腦袋里才想這一會兒，就已經開始泛疼了，不知在漩渦中心，每日琢磨，該是多辛苦。

“主子，關于老夫人的壽禮。。。。”

“莫要擔心，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槐蘭一愣，這些日子，可從來沒見燕歡出府，每日守在院里，不是下棋就是作畫寫字，哪有什麼壽禮在準備。

燕歡看一眼，含笑點了點頭。

沒說，槐蘭雖是好奇，卻也沒有問下去。

即然主子說好，那就一定沒有問題。

對燕歡，有著一種近乎是無條件的信任。

翌日。

大晴天。

天才剛亮，戲班子的人便從后門進了院。

他們人數不，估計是經常到各個府門搭臺唱戲，除了些年紀小的，著左顧右盼，來回瞧著新奇，其他人都是一臉習以為常。

戲臺班主走在最前，一青褂，邊指揮著眾人落腳收拾，還能和相府的管家，點頭哈腰的打著招呼。

相府規矩嚴，除了老夫人過壽，平日里鮮能見著熱鬧。

有些下人得了空閑，總忍不住過來瞧上幾眼。

辛夷和紫湘都是剛進府，沒瞧過這種熱鬧，一早聽到靜，就開始忍不住好奇，長了脖子，想要窺見幾分端倪。

槐蘭伺候著燕歡洗漱好，見們這番模樣，忍不住笑道：

“主子你看，那頭臺子還沒搭完，們就想去湊熱鬧了，也不知道是去看戲，還是看人的？”

戲班子人多，自然不年輕俊秀的花旦小生，有不婢爭著過去，就是為了瞧上一眼那貌郎君。

紫湘笑笑，沒應，辛夷臉卻是一紅，啐道：

“姐姐莫要瞎說，我只是沒見過這場面罷了。”

“這也沒得旁人，妹妹照實說，我們也不會笑你。”

“哎呀，我哪有。”辛夷拙，實在是說不過，一跺腳，扭和燕歡告狀，“主子，你看看。”

燕歡手捧佛經，無奈一笑，“好了，反正今個也沒什麼事，你們想去，就過去吧。”

“主子，奴婢。。。”

辛夷臉更紅，還不想承認，槐蘭走過去，笑著給肩上推了一把，道：“主子都開恩了，還不去？你和紫湘都去，順便，也帶著竹籃也一起。”

竹籃一直站在一邊，沒想到會念到，先是一愣，正想開口推拒，給槐蘭一個冷冽的眼神阻住。

這才意識到，燕歡是不可能放一人留下的，連忙跟著道了謝。

槐蘭這才滿意的笑了。

“都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等們出了門，燕歡又坐了一會兒，瞧著天大亮，才起了，道：

“差不多了，走吧。”

“是。”

槐蘭低下頭，地跟在了燕歡后。

丞相府一片歡欣。

唯有燕景安的住，安靜的落針可聞。

來回的下人走路都是踮著腳，生怕惹出靜，每一步都是提心吊膽。

說起來，這也怪燕歡。

京城里孩子們皆是才華橫溢之輩，每幾日，便要作詩作詞，來傳頌燕景安和年遠期之間纏綿悱惻的斷袖之，有的還編了歌謠，隨口唱上一段，都頗為人。

這些歌謠詩詞，燕歡都記了下來，尋著天黑，槐蘭和辛夷給燕景安的門口唱讀。

幾次下來，便了這個樣子。

不僅是關于他的風流韻事，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得了。

這哥哥，著實脆弱不堪。

燕歡過去敲響了門，還不等開口，門便傳來一串喝罵。

“滾！我不是說了不準敲門，快給我滾！”

角噙笑，作不停。

不管燕景安怎麼罵，敲門的聲音都沒有半刻停息。

直到踉蹌的腳步聲響起，燕景安盛著一肚子的火，猛地打開了門。

“你這狗奴才，不想活了，本爺今天就殺。。。”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驚駭的盯著燕歡笑的面孔。

“你。。。你這賤婢。。。”

“我可是來報喜的，哥哥若是不想聽，可是要后悔的。”

出手，輕飄飄的在燕景安肩上推了一把，他虛弱，竟是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兩步，眼睜睜的看著燕歡踏進了門。

房一片狼藉。

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碎。

到都是碎瓷殘片。

，還有腐臭味傳來。

燕歡也不嫌棄，尋了個椅子坐下，笑道：

“哥哥看著氣不好，怎麼沒有好好休息？就是心不好，也得注意啊。”

燕景安被困在這，寸步難行，又聽著那些謠言，心里更是憋悶，哪里能好的起來。

他沉著臉，強忍著才沒撲過去，掐死燕歡這個坑他至此的毒婦。

“你到底有什麼事？沒事的話，快滾出去！”

“虧我心里頭一直念叨著哥哥。”燕歡嘆息一聲，做出一副悲傷的模樣，“原來哥哥，竟然這般討厭我。”

“豈止是討厭，我不得將你碎尸萬段！”

“那歡可就不明白了，不過也罷，哥哥不念親，總是對自家人喊打喊殺，但旁人總是念的。”起了，笑道：“祖母要見你，哥哥跟我走吧。”

燕景安一愣，滿是的眼里迸出希冀的，他大步上前，雙眸死死的盯著燕歡，啞聲問：

“你說什麼？我可以出去了？”

“我總不敢拿祖母的話，來哄騙你的，哥哥還請快些吧，我在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