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安一愣，心思微，出聲道：

“這婢，好似和之前見過的鶯兒姑娘，有幾分相似。”

“是有幾分。”燕歡垂了眸，給面上掃過，道：“只不過，徒有其三分形，神韻及風，還遠遠比不得鶯兒姑娘。”

“當然，鶯兒姑娘天姿國，豈是什麼人，都能與之相提并論的。”

燕景安素來對多留一份心。

就是上次詩會滿心不快，郁郁而歸，也對鶯兒姑娘，留了幾分注意。

此時有了個相貌有幾分相近的人在眼前，他不免多看了兩眼。

楚玉差人去請了大夫，緩聲道：

“九弟消消氣，此時天冷，是我要下人上茶須熱些，無關事。”

楚濂冷哼一聲。

“七哥這意思，是說我心急了？”

“哪里，九弟子向來如此，是我這當兄長的，不經心。”楚玉瞥了俯在地上，不停發著抖的青婢一眼，沉聲道：“來人，傷了九皇子貴，帶下去領罰。”

“是。”

兩小廝踏進門，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青婢，給拖出了門。

挨了楚濂重重一腳，面慘白，單薄的軀微微抖，求助的視線繞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燕景安的上。

人垂淚，此景甚。

燕景安頭一，欣賞著凄慘的模樣，卻是一言未發。

因一個子，讓楚濂不快，著實不值當。

他當然不會開口。

青婢給拖下去沒一會兒，遠傳來凄厲的慘。

但很快，又歇了下去。

“大夫很快過來，九弟先坐下，等一等吧。”.七

“不用了。”

楚濂面依舊鐵青，他一甩袍袖，道：“不勞七哥費心，我府上不是沒有大夫，還有事，就先走了。”

“那我送...”

不等楚玉起，楚濂已是大步流星的離開。

燕景安略一猶豫，瞥了依舊面帶笑意的楚玉一眼，到底是沒跟著楚濂一并離開。

二者之間，誰優誰劣，一眼辨之。

等楚濂遠去，楚玉收回視線，道：

“婢不懂事，給二位見笑了。”

“哪里。”燕景安一拱手，知道這是表明態度的最好時候，忙道：“七皇子懷寬廣，讓景安佩服。”

楚玉笑著搖搖頭，“楚濂時子便是火直率，還給父皇教訓過兩次，這麼些年過去，這一點，倒是毫沒變，倒辛苦你了。”

“能隨在九皇子邊，是景安的福分。”

“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楚玉起了，走到他邊，虛虛扶了一把，“不必行這些虛禮，我早有心和景安相，你的事，我一直記掛在心，想著何時和父皇提上一提，只是最近朝事繁忙，一直沒得機會罷了。”

燕景安眼睛一亮，忙道：“那景安，就先謝過七皇子了。”

“如此小事，何足掛齒。”

“于七皇子事小，可給景安看來，卻是天大的事。還請七皇子我一拜！”

燕景安滿心喜悅，后退一步，再次拜了下去。

這一次，楚玉沒有去攔。

他和燕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眸中的笑意。

此事，了。

“起來吧，等父皇給你許了職，再謝我也不遲。”

“是，景安定不會忘了七皇子提攜之恩！”

燕景安激不以。

他等了這麼長時間，不肯朝堂，就是為了讓楚濂開口，讓皇上親口給他許個上品職。

但他沒想到，楚濂沒等來，倒是楚玉允了此事。

他口激的緒尚未平復，還想再言，楚玉搖搖頭，不想再提，他負手而立，向外看了一眼，道：

“你們剛才，是在談論我那婢來著？”

“是。”燕歡微微頷首，道：“是說，有幾分像是鶯兒姑娘。”

“哦？”楚玉挑起眉，輕笑一聲，“之前沒多留意，給你一說，似乎確實有幾分相像。”

燕景安給這麼打了岔，頗為不滿地瞪了燕歡一眼，也跟著道：

“是啊，剛乍一眼，覺得有些面，細細一看，才覺出些許相似之來。”

“鶯兒姑娘天姿國，我這婢，即使能和有三分相像，也是的福分了。”

“都是托七皇子的福。”

“說起來，上次詩會你走的早，鶯兒姑娘之后，還和我們詢問過你。”

燕景安一愣，眼中閃過一道欣喜之，“鶯兒姑娘，還說起過我？”

“是啊。”楚玉角噙笑，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景安英武，能讓鶯兒姑娘多留意幾分，也是人之常。”

他面浮得，鶯兒的面龐現于眼前，更是一陣心神漾。

不好給楚玉面前出心意，燕景安忙低了頭，道：

“這...景安現在只想為七皇子分憂，不想那些男之事。”

楚玉搖搖頭，“鶯兒雖，但畢竟份低微，不得門，你時常去看看，便夠了。”

燕景安心思一，了然道：“景安明白。”

“去吧，我這若有好消息，會差人通知你。”楚玉轉了，聲音輕了不，“燕景安，你可莫要，讓我失啊。”

“是！”

連有兩樁喜事傳來。

燕景安強忍笑意，和燕歡一起離了七皇子府，還不等上馬車，便道：

“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燕歡給他暴的扯到一邊，險些撞上七皇子府的朱紅大門，槐蘭剛趕出來，看到這一幕，嚇得忙小跑兩步，攙住燕歡，急道：

“主子，您沒事吧？”

“沒事。”

搖搖頭，并未做多言，只是和燕景安道：

“哥哥一人在外，可要千萬注意安全。”

“你還是多擔心下自己吧。”燕景安冷哼一聲，眼里浮現一抹惡意，“可莫要再往那青樓楚館去了，給人知道我相府小姐和風塵子纏在一起，壞的，可是我的名聲。”

“歡知曉。”燕歡垂下眼，遮住眸中一閃而過的殺意，“謹記兄長教誨。”

“這麼說起來，我幫你除掉，你還得謝謝我呢。”

燕景安長笑一聲，只覺揚眉吐氣，滿快意。

他迫不及待要聽鶯兒姑娘一訴衷腸了。

還哪里在意燕歡，他登上馬車，只留下滾滾煙塵。

燕歡和槐蘭給灰土揚了滿臉。

連帶著剛離開的從胡，都跟著臟了裳。

他倒也不在意，走上前，道：

“請三小姐稍等片刻。”

燕歡點點頭，看他回去趕了輛馬車，一掀車簾，就見楚玉笑的臉。

也不驚，道：

“這熱鬧，你可不能湊。”

“知曉，我等下就進宮，定不會給抓著把柄。”楚玉從袖口出折扇，遞到燕歡面前，道：“不過，還有事想請三小姐，幫個忙。”

“但說無妨。”

“此乃我隨之，已題了字，還缺一副畫，三小姐能不吝畫技。”

他仍是角噙笑。

可槐蘭坐在燕歡側，卻莫名到了些不自在。

燕歡沒接，搖搖頭：

“不畫。”

懶得應承。

甚至連個借口都不找。

楚玉一愣，皺眉道：“你明知楚濂意思，隨我，可不用他的門，任他控生死。”

“一個楚濂罷了，我自有辦法。”

“他是皇子，若他和父皇去求，你當如何？”

“七皇子，此事雖麻煩，可歸究底，也不過一個楚濂而已。”燕歡略一思索，道：“他本就恨我，殺和娶，又有什麼區別？不過是一個痛快點抹了脖子，一個要些折辱，才能咽氣罷了。”

“你明知如此，還是不想我幫你？”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燕歡搖搖頭，“還無需如此。”

楚玉深深地看了一眼，給眼中那潭漆黑的湖水里，瞧不見毫波瀾。

他嘆息一聲，道：

“罷了，這場戲雖然演完，但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了？”

“是。”

“有些急，而且對我來說，似有些得不償失。”

“此事之后，相府和楚濂，會結下刻骨大仇，燕丞相也會放棄楚濂這個皇子，他很有可能會轉投與你。一個蠢貨沒了，換了個老狐貍暗中相助，你并不吃虧。”聲音頓了頓，又道：“且我之后，自然會報答你。”

楚玉這才笑了，“這倒不用，你記了我的便好。”

都是聰明人，他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自己，多博一些利益罷了。

燕歡心里清楚。

只是此時確實是有求于楚玉，懶得去博弈，干脆松了口。

今日之后，他們也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

就是因為之后誰也別想獨善其，能徹底給燕歡綁在船上，楚玉才會如此痛快。

他沒留多久。

得了滿意的結果，也就沒了再留的必要。

等楚玉一走，槐蘭忙道：

“主子，九皇子他想娶你嗎？”

燕歡微微頷首，輕笑道：“不僅如此，還是楚玉給他提供的想法。”

“這...”

槐蘭瞪大眼睛，正想繼續說下去，又想到給外面駕車的人是從胡，忙低了聲音，問：

“七皇子他，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嗎？”

“誰都有私心，他不能完全信我，又需要我助他，便想著給我徹底綁在船上。結姻親，是最簡單有效的法子，一府門，便是一生，生死都隨了他，還哪能有其他的心思。”

槐蘭聽得脊背發涼，“我還以為，七皇子不一樣，原來也有這麼多心思。”

“皇家后嗣，何來真心，都是一丘之貉罷了。”

“那主子，我們現在要去哪？”

“哪里也不去。”

燕歡闔了眼，輕聲道：

“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