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不是一直很有骨氣嗎?怎還和本殿下低頭認上錯了?真是稀罕啊。”
見陳元北主低頭,況天工頓時心大好,但他又一琢磨,再次道:
“不過憑一句話,似乎并不足表明你的誠意。”
他擺明了不想讓陳元北好過。
卻也不多說。
一提擺,況天工落了座,之后就如看戲一般,含笑著陳元北。
陳元北沉默半晌。
他知曉況天工的意圖。
但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
哪里能在這里,被況天工屈從著下跪認錯?
可陳元北若不如此,那陳慕白....
并未猶豫上太久。
陳元北暗嘆了一聲,雙膝一曲,眼看著就要跪倒在地。
然就在此時。
燕歡開了口。
“殿下,陳尚書乃是肱之臣,曾為大況的江山,獻過犬馬之勞。而陳元北則是陳尚書的四子,雖并未走仕途,卻也是陳家人,殿下如此作為,怕是不大合適了吧?”
轉了語氣。
笑意盡斂。
眉眼之間只剩一片冷然。
燕歡拽了陳元北的袖口,虛虛一提,讓他重新站穩了。
“歡?”
況天工一愣,不虞道:
“我何時強迫過陳元北了?歡你是子,眼皮子淺,這些事你看不清楚。”
“歡確實為子,不比二殿下一出生,就得了皇子的尊貴,但是....”
燕歡微微鞠,藏下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道:
“我畢竟是陳家人,也看不得兄長至此,還請二殿下見諒。”
況天工的臉此時已徹底沉了下去。
他喜歡燕歡的模樣氣度。
卻不代表。
能容忍接連放肆。
“歡,我不愿同你計較,你也莫要太過分!”
“這哪里算過分?但若二殿下真這般認為,我也沒有辦法。”
燕歡站直了,也不去看況天工,只將鬢角的碎發重新攏到耳后。
借著一陣吹進屋的槐香。
抬眸一笑,道:
“陳尚書確實不會因這點小事,上報給的皇上,但殿下且莫要忘了,我是三殿下的未婚妻,日后總要進宮的。”
況天工仗著皇子的份人。
但燕歡哪里會畏他?
已真正清了他的本事。
不過是個運氣好,投生到了皇后肚子里面的紈绔罷了。
大況的脈絡,已大概掌握在了燕歡的腦中。
對待這況天工。
也想好了該如何理的法子。
即使此時撕破臉皮,又能如何?
況天工的敵視,相比起整個陳家的善意而來,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且燕歡對陳家這些人,又真的存了些好。
況天工哪里能想到。
燕歡居然敢如此和他講話。
他頓時大怒。
然而仔細一想。
心卻有些虛了。
說的又并沒有什麼錯。
況天工敢去針對陳元北及陳慕白,是因他們并不走仕途,除了陳家人的份外,再沒什麼其他,而以陳勇剛正的,也是絕不會因他們之間的這點小事,就上報給慶帝。
但燕歡不同。
不僅是陳家的獨,也為慶帝親口賜婚的三皇子妃。
很快,就要真正為皇室當中的一員了。
若等見了皇上后。
真將況天工此時的所作所為,都盡數講了一遍,那到時候...
況天工怒哼一聲,到底只能一甩袍袖,著道:
“本殿下不愿同你這小子一般見識!”
他這已算是主退讓。
雖然一張臉,幾乎要黑了個徹底。
燕歡這才笑了,也未讓況天工太過難堪,向著陳元北微微頷首,道:
“四哥,二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諒了你的過錯,還不給二殿下倒杯茶。”
“好。”
陳元北下意識應了一聲。
向燕歡的眼中,敬佩之不由更濃了幾分。
之前在酒樓時。
他已被燕歡解了一次圍。
然而那一次,更多是在順著況天工。
此次卻是直接和他正面對上。
然而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
燕歡也沒有半分畏怯。
反而讓況天工低了頭。
不僅是陳元北。
就連陳慕白,亦是頗有些驚訝。
尤是當陳元北倒茶時,燕歡竟還來到他側,攙扶著他,坐回到了桌案后,
視線偶一相撞。
燕歡眼眸微彎,挑起一個極淺的笑。
陳元北將茶送到況天工手邊,見他仍滿面寒霜,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能著氣,道:
“二殿下,歡不懂事,還請殿下見諒。”
況天工冷哼一聲。
也沒有去接他遞來的茶,而是問:
“陳元北,聽說你說納了一房側室,怎還藏著掖著,都不讓人看一眼的?”
他今個過來陳家,也懷著想要看一看,陳元北到底納了個什麼東西。
可比的上他府的那些如花眷。
若非如此。
況天工早就甩袖離去。
陳元北略一猶豫,還是點了頭,道:
“我這就讓人過來。”
他差人前去通傳。
沒一會兒。
蘇香見就邁著欣喜的步伐,快步趕來。
陳元北難得主找。
又驚又喜。
好生打扮了一番,才匆匆離門。
然而等蘇香見到了西院,看到況天工時,當即就是一愣。
知曉他的份。
也立刻明白,陳元北之所以會找,也另有緣由。
蘇香見心下浮起一抹酸楚。
彎下腰,一一見過。
“你這側室的模樣,怎還眼的?”
況天工打量了蘇香見一番,越看越是覺得悉,總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
他邊子太多。
之前雖然在酒樓好生折辱過蘇香見。
然而當燕歡出現后。
的模樣,落在況天工眼里,瞬間失了所有,自然不值得他過多的注意。
見況天工著下沉思。
蘇香見低垂著頭,心下怒意浮起。
并不愿意見到況天工。
卻并不惱陳元北,面對的人畢竟是皇子,想來他也是無可奈何。
蘇香見的余掃過燕歡,見站在一旁,神淡漠,好似對周遭這些事,都沒多在意一般。
那副從然的姿態
讓看了就忍不住心聲惱火。
陳元北定不會在況天工面前臉。
指不定....
這就是燕歡的主意!
蘇香見心中暗恨,落向燕歡的余,都帶了幾分狠。
“我想起來了!”
況天工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般地道:
“你是之前酒樓的那個婢?陳元北,你還真是行,從外面撿了個不干不凈的東西,就敢納為側室?”、
他頓時心大好。
仿若看見了什麼天大的趣聞一般,又是笑道:
“你就是沒看過幾個人,邊也有個活生生的陳歡在,就是多看幾眼,你也不至于,能挑個這等東西,每天放在床上吧?還真是...”
況天工站起。
之前被燕歡下一頭的悶氣,在看到蘇香見那一刻,瞬間散了個干干凈凈。
陳家的爺,娶了一個來歷不明,品貌皆不算多貴重的奴婢為側室?
還有比這更加有趣的事嗎?
“好啊!”
況天工笑得十分開懷。
“陳元北,你可當真葷素不忌,我算是服了你了!”
討了這麼大一個樂子,他都不得立刻讓全京城都知曉,陳家四爺的側室,是個從葷所兒出來的侍婢。
況天工轉離去。
只在出門前,向著蘇香見瞥去一眼,道:
“讓的遠一點,莫把你上臟東西,沾到本殿下的上。”
他們分明隔了好些的距離。
蘇香見一僵,面上閃過一抹難堪之,連忙向著一旁側過幾步,將頭垂的低了。
況天工都走出一段距離。
耳畔竟仍能聽到他的笑聲。
陳元北并未去送,他皺著眉,被況天工這一次的出現,煩的滿心燥火。
燕歡和陳慕白倒自在的很。
況天工已然離去。
而蘇香見如何,又不在他們關心的范疇,多看陳元北一眼,都算是表示關心了。
陳慕白擺好了棋盤,又為燕歡倒上一杯熱茶。
陳元北正走向燕歡。
余一掃。
才注意到邊還有個蘇香見。
他頗有些煩悶,只道:
“你先回去。”
蘇香見緩緩抬起頭,出一雙噙著淚意,楚楚可憐的雙眸。
沒有開口。
只這一個眼神,就已表達出了千言萬語。
陳慕白恰在此時落下一子,道:
“以退為進。”
燕歡笑他一眼,“想不到,三哥還懂兵法。”
“偶爾打發時間看過一些罷了。”
“三哥這等妙人,若不朝為,當真是這天下的損失。”
他們兩個聊得晦。
陳元北分心聽著,想要過來問,但邊還有一個蘇香見,仍在盯著他。
“二皇子素來如此。”
低低道了一句,陳元北邁過一步,背對著蘇香見,想了想,又道:
“他是奔著我來的,你無需多心。”
這算是...
安?
蘇香見眼睛一亮。
頓時確定,陳元北定然是在乎著的。
只不過是因著燕歡的挑撥,才不同親近罷了。
蘇香見住角的笑意,將狠的眸悄悄落在燕歡的上。
有計謀悄悄冒出心底。
緩步后退。
走到屋外,又忍不住向了陳元北。
他此時已站到燕歡側,正彎著腰,低聲同說著什麼。
面上的神。
是蘇香見從未看過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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