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同樣已經到達大旺山地域的權陵,卻同時收到兩份截然不同的報。
“長華。”
權陵神冷肅,“這兩份報,你作何解釋?”
“主,事不妙。”
長華額頭冒汗,語氣焦急,“這兩份報,一份是從大旺寺截到抄錄的信,一份則是我們在大旺寺的人暗中傳出。不論是哪一份,都說明那陸云卿命不久矣,權晉定是要提前手了!”
“大旺寺放出的信鴿,主持……”
權陵喃喃自語,心念急轉間,忽然意識到一個本在意料之中,卻被他長久忽略的猜測。
大旺寺主持能暗中效忠于他,為何不能效忠于爺爺?
下毒之事,出自于權寶城之手!他什麼都知道!
權陵臉難看,心頭頓時升起一被戲耍的恥辱,咬牙道:“很好!果真姜還是老的辣。”
長華為權陵心腹,心智自然不差,聽到主子這番話,立刻明白了話中意思,神微凜,“主,我們現在怎麼辦?”
“即刻出發前往大旺寺!捉拿我權家叛徒,權晉!”
權陵神猙獰起來,恨聲發號施令,手中攥兩枚兵符。
明知這是權寶城安排好的路,可形勢所迫,他沒得選,不論陸云卿死還是沒死,他都得去。只有殺了權晉,他才能看到活路。
……
半日時,在陸云卿的專注煉丹和眾人煎熬等待中度過。
火燒火燎的炙烤,著實非常人能忍。好在大旺山附近鎮中的豪族,就有用來預防火山發高溫的冰塊。紫意很快運了一大車回來,放在陸云卿周圍降溫,桃素寸步不離地陪在其邊,替汗,補充水分。
圣丹煉制繁瑣,步驟復雜又細,陸云卿不敢假于他人之手,挑揀、初步提煉、二次提煉、融藥、丹胚都自己來,桃素在旁看得眼花繚,心中對陸云卿的崇拜更上一層。
活這麼大,就沒見過比陸云卿還要厲害的人。
為了減干擾,權晉將煉丹房里所有閑雜人等都趕了出去,自己卻親自留了下來,默默在旁看著,不敢出聲影響陸云卿。
眼看一個個時辰過去,陸云卿將一堆珍貴藥材變丹藥的模樣,甚至已經能嗅到一藥香味,權晉心中喜不自勝,越發期待丹那一刻到來。
可顯然,有人不會讓他這麼舒舒服服地等到最后。
阿諾帶著一臉焦灼之進來,無聲地喚了一聲“爺”,權晉瞥見他滿含焦躁的臉,臉瞬間沉下來,快步無聲地離開了煉丹房。
跟在后頭的阿諾神收斂,似是有意無意地看了眼丹爐,隨后也跟著權晉快步離開。
阿諾回頭的這一幕毫不起眼,并不值得陸云卿分散注意力,卻正巧被桃素看個正著。
“他平白無故看丹爐干什麼?”
桃素小聲嘀咕了一句,“難不丹爐上的花紋很好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陸云卿手中作一頓,從煉丹伊始就沒再說話的,輕聲開了口,“去看看丹爐,看仔細點。”
桃素聞言仍然不理解其話中含義,不過足夠聽話,立刻起湊到地火上的丹爐仔仔細細轉了幾圈,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只得又坐回來,搖了搖頭。
陸云卿七心神都在煉丹上,三用來制上的疼痛,分出一力來詢問已是極限,見桃素沒看出什麼異常來,也不多作關注,繼續沉下心煉丹。
而此時此刻,大旺寺外,權晉卻已陷極為危急的狀態。
權家煞軍與死衛聯手,戰斗力何等兇猛,權晉雖在大旺寺外增設諸多機關陷阱防守,卻扔左支右絀,被強行攻破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權晉,你還不認輸嗎?”
權陵高的聲音從寺外傳來,“取圣花,私煉圣丹乃是圣殿明文止的大罪!其罪當誅!我勸你現在立刻收手,隨我一同回去面見大長老,說不定還有一回轉的余地。”
話應剛落,權晉的影自寺門前出現,神冰冷,嗤笑道:“權陵,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老祖宗在時,大長老便幾次三番置我于死地,現在本后沒了靠山,就這麼跟你回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吧?”
“權晉,你這又是何必呢?”
權陵搖頭,輕嘆一聲,“負隅頑抗到最后,和一開始就認輸的結局有什麼不同?興許你現在收手,離開的時候還能面一點。”
“你又何必繼續假惺惺的?”
權晉挑眉,冷笑多出幾分譏諷,“別人不知你的心思,本還不知?本可不信你會甘心當你爺爺手里的傀儡,這圣丹我是想要,但你敢說自己不?!圣殿規矩,圣丹都是留給年輕人的,那個老東西不要臉地準備霸占,本就是錯!我們就算不能聯合起來,也不該兵戎相向,讓權寶城躲在后頭當樂子才對。”
“冥頑不靈!”
權陵臉徹底冷下,同時也肯定陸云卿必定沒死,甚至此刻就在里面煉丹,否則狡猾如權晉,完全沒必要守著這座寺廟,平臺增添損失,早就逃走了。
“所有人聽令,給我……”
權陵話至半途,后忽然傳來一陣異,他面微變,豁然回頭看到天家的衛隊,在看到為首的子后,心下登時咯噔一聲,手腳冰涼。
此時此刻,他才終于窺得祖父計劃全貌,竟連他都算計在其中了!
“權陵,你欺人太甚!”
天翎杏眸圓瞪,聲叱喝,“今日有我在此,斷不會讓你傷晉哥哥一汗,都給我上!”
“殺!”
天家的衛隊霎時沖出,與權家人馬廝殺到一起。
寺門前權晉力驟減,心中卻驚異萬分,天翎怎麼會來?!
此番他行事,且還是權家務紛爭,不適合外人手,他從未想過邀請天家助拳,引狼室,只以老祖宗之名,強行集結上千人的敢死隊,用人命來拖時間。
天翎這一出,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來不及想通其中緣由,權晉立即下令出寺馳援天翎,寺外山下眨眼演變一場小型戰役,喊殺聲震天,連隔音效果極好煉丹房也到了震。
“外面打起來了?”
桃素憂心忡忡地向房門外,又回過視線落在依然沉浸在煉丹中的陸云卿上,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忽地,耳邊傳來一聲極為清晰,又細小的“咔嚓”聲。
桃素臉微變,立刻想起之前陸云卿讓檢查煉丹爐之事,連忙走到丹爐旁一段段地仔細檢查。
走了不過兩步,桃素腳步一頓,雙眼死死落在丹爐爐上一道頗為顯眼的裂上,花容失。
丹爐早就有裂了,只是裂痕特別,不經過一段時間灼燒,本看不出來。
是那個阿諾,是他故意弄壞的!他為何要這麼做?
“咔嚓——!”
又是一道裂開的聲音,這一聲比方才更大了一些,連陸云卿也聽到了,抬眸視線落在僵立在不遠的桃素上,冷靜出聲:“有裂?”
桃素心如麻,急急點頭。
“想辦法,拖延時間!”
陸云卿語出果斷,眼中意志驚人,“我會加快煉制速度,短三分之一的煉制時間,你再幫我撐一個時辰!無論如何都要撐住!”
話說完,陸云卿再不管丹爐裂,甚至顧不得火毒竄,手中速度加快,幾乎快殘影,全心地投到煉丹之中。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
桃素急得滿頭大汗,眼看丹爐上裂越來越大,腦子里一片空白,本想不出任何辦法拖延時間。
可不能辜負了陸云卿的期!
這一路走來,眼睜睜地看著陸云卿忍辱負重,在權晉的折磨下吃盡苦頭,卻還要裝出被洗心丹控制的模樣,若是敗在了這一步,如何甘心?!
人說急中生智,桃素想來如此,記得雙眼在煉丹房里轉,忽然定格在墻角的鐵鉗上。
“鐵鉗,煉丹也是鐵……”
桃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下意識就跑去拿起鐵鉗,而后跑到煉丹爐前,攥著鐵鉗無比張地等待著。
咔、咔嚓——
眼見隨著時間推移,煉丹爐裂開的隙越來越大,桃素的呼吸聲也變得越來越小,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生怕下一刻,丹爐就會炸開,可現在的隙,還是太小了……
咔!
驀地,煉丹爐的裂痕大幅度地裂開一個弧度,這一裂仿佛裂在桃素心上,來不及思考,二話不說將鐵鉗放在丹爐的隙中,生生用手擺正位置,長長細細的鐵鉗,恰好卡在了裂痕中間。
極高的溫度下,沒有多久,鐵鉗便被燒得化了,沿著隙與裂黏連在一起。
許久都沒有聽到再次裂開的聲音,桃素繃的心弦松開,這才覺到兩手傳來的劇痛。
“被燙傷原來是這麼疼啊……”
桃素疼得一陣吸氣,下意識看向陸云卿那半邊還沒愈合的傷口,微微一抿,又忍著劇痛捧了一懷冰塊,到裂前蹲守著。
鐵鉗的材質不比丹爐,再燒片刻便要徹底融鐵水了。的看準時機為其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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