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殿下，您記起來了？”

阿茶神微喜，陸云卿臉上卻不見笑容，反而眉頭蹙起。

怎麼會變長生殿的人？在昏迷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茶見殿下又不說話了，只得無奈息聲，默默攙扶陸云卿回到寢殿坐下，而后拾起地上的水盆，微微躬道：“殿下稍待，奴婢這就去重新打水。”

侍說完匆匆退出大殿，陸云卿視線掃過寢殿一圈，忽地目一凝，定格在床榻對面的書架上。

立刻撐著尚還虛弱的子過去，翻找一番，從中拿出一本《圣殿規》翻開，迅速看過一遍后，總算對東國圣殿有了一層了解，更覺啼笑皆非。

權晉死前千方百計想要進與梅殿同等地位的墨殿，如今他死了將近一年，自己這個屠殺權家的罪魁禍首反倒是了其中一員，還有比這個更加可笑的事嗎？

“殿下？”

阿茶端著水盆看到床榻前空無一人，頓時慌了，看到人就在書架前，這才松了口氣，道：“殿下，讓奴婢為您拭子吧。”

“不了。”

陸云卿放下冊子轉過，淡淡開口，“為我準備殿，我要去見殿主。”

阿茶聽得一驚，“殿下您才剛剛蘇醒，子還虛著呢，不如……”

“我意已決。”

陸云卿一口打斷，阿茶頓時不再說了，連忙點頭道：“奴婢這就去準備。”

阿茶再次離開，屋又只剩下陸云卿一人。

勉強展一番軀，陸云卿為自己診治一番，心下微沉。

人雖已經清醒，可夢丹留下影響還在，無法迅速恢復，現在的狀況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十分虛弱。而且觀脈象，還得再過兩三個月才能完全消解夢丹的藥力，恢復正常。

一年，夢丹帶給的傷害足足持續一年之久。而距離權晉喂阿澈那顆夢丹的時間，已經過去接近兩年了。

“阿澈……”

喃喃自語間，陸云卿眸中浮現一抹深沉的思念。

兩年，自東國回去大夏還要一年之久，加上去便是三年，已經離開太久了，必須要盡早回去！

“殿下，洗澡水準備好了。”

阿茶的聲音傳來，陸云卿思緒盡斂，轉步離開。

……

兩個時辰后，陸云卿著一素黑紗衫，在侍阿茶的攙扶下，立在中山峰頂大殿前。

阿茶上前通報一聲，目送殿前守衛進殿中，這才回到陸云卿邊小聲道：“殿下，殿主日務繁忙，多半是不會見您的。”

梅殿中的殿下有兩種，一種是天賦異稟，天生蘊含的長生脈極其純粹，被圣殿直接賜下丹藥，通過考核后為長生殿的候選者，日后有為東國國主，主長生殿。

還有一種，則是家庭背景深厚，為長生種后梅殿清福的閑散殿下，這種殿下雖然表面與前一種殿下地位想等，卻不殿主重視，平日里便是連見一面殿主都是極難的。

自從陸云卿蘇醒過來那番對話后，阿茶已經自將陸云卿歸類為第二種，而且是那種病重后強行服用圣丹續命的殿下，否則堂堂長生種，又怎麼會這般弱不風，連走路都要靠人攙扶？

也不知是哪個家族有如此魄力，肯浪費一顆圣丹在病秧子上。想來殿下在梅殿離家族之前，必定是集萬千寵于一的。

阿茶心中無不艷羨地想著。

陸云卿自是不知心中有多想法，聞言也未出聲，只默默等待。

想要弄清自己此地的緣由，只有找殿主。

不多時，阿茶聽到面前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上前兩步，說道：“打擾守衛大哥了，殿下大病初愈，神志不清，貿然前來打擾，我們這就離開。”

守衛古怪地看了眼阿茶，旋即越過走到路云卿面前恭恭敬敬地行過一禮，“殿主親口傳命，殿下您現在就可以進去，只是不能帶侍，若是您行不便，屬下可以供您驅使。”

此話一出，阿茶兩個眼珠子頓時瞪得滾圓，“殿主，真的愿意見我們殿下？”

“自然，屬下自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

守衛冷哼一聲，暗道何止是愿意，他離開時分明聽到殿主說了一句“終于醒了”。

陸云卿聞言卻不意外，只微微一笑，道：“無妨，我自己進去。”

守衛連忙躬行禮，讓開位，“殿下請。”

陸云卿點點頭，邁步踏過門檻，后大門緩緩關閉，殿線頓時微暗。

陸云卿雖然虛弱，位長生種的六卻還運轉正常，再暗的線都不影響視力，步履緩慢卻堅定地向深走去。

殿主大殿同樣冷清得很，陸云卿獨自一人穿過空的前殿來到后殿，線漸漸變得和明亮。

立于高座的紅子姿窈窕，容貌溫婉，翹首盼到陸云卿進來，臉上頓時出人的微笑，“你總算是來了。”

陸云卿聞言神微怔，腳步在門口頓了一下，才走進去在兒面前站定，微微低頭，遲疑一番，直言開口：“梅殿殿主，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誤會？”

子發出一聲輕笑，沒有回答陸云卿的話，只是說道：“我做紅羅兒，你可以我一聲紅殿主。”

說著，從王座走下來，親昵地拉起陸云卿的手，“隨我來，老祖宗已經等你很久了。”

“老祖宗？”

陸云卿眉頭皺得越發了，卻未拒絕紅羅兒的邀請，若是能跟梅殿話語權最高者一次說個清，也算能去不麻煩。

存著這個心思，陸云卿在跟著紅子穿過后殿長廊，來到一世外桃源般的山谷中。

“祖，陸云卿來了。”

紅羅兒對著山谷中茅草屋喚了一聲，立在紅羅兒側的陸云卿聽之頓時心下一沉。

紅羅兒竟知道的名字，也就是說，權家之事……看來事比想象中要復雜得多。

“云卿來了？”

和藹蒼老的嗓音帶著一驚喜，陸云卿循聲去，只見茅草屋木門打開，從中走出一位鶴發的人。

人穿著很是樸素，仿佛是在鄉下務農的老婆子，但若是只看臉，便又覺得這個人的年齡不超過五十歲。

六敏銳的陸云卿看到，卻是眼底微震。

嗅到對方上傳來腐朽的味道。梅殿的老祖宗，活了多年？

心下閃過一疑問，陸云卿跟著紅羅兒進了草屋院子。

“孩子，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疑問。別著急，我與你慢慢說。”

梅殿老祖宗邀請陸云卿坐下，紅羅兒站在中間，替兩人倒滿清茶，便自覺安靜地立在一旁。

“說來也是你命大。”

梅殿老祖宗微微一笑，“權家散了，天家又死了一個長生種，自然關系甚大，直接將此事上稟長生殿，管教子長生種是梅殿的分之事，因而緝拿你的任務便落到了羅兒頭上，沒過多久，就在海上找到了已經昏迷、氣息微弱的你。

長生種向來健康，你卻始終昏迷不醒，羅兒帶回來一番診治，才發現你服用了夢丹！”

陸云卿聞言心下微微一沉，既然自己在此，又見到了老祖宗，夢丹之事瞞不住也是意料之中的。

真丹……難道僅僅因為是真丹，在長生殿便可洗去了一切罪孽，還搖一變了所謂的殿下？

陸云卿沉默不語，梅殿老祖宗看著臉頓時板起來，略微氣道：“傻孩子，這些年你流落西海，的確是苦了你！可即便遇到再多的艱難，在權家遭再多的折磨，既然大仇已報，你又何必放棄自己的命，去吞那顆夢丹？！若非你脈異于常人，且在危急時刻及時覺醒，我們段家又要損失一名嫡系脈了。”

“嫡系……脈？！”

陸云卿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世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是段家的嫡系脈？！

“你不信？”

梅殿老祖宗活得長久，雖然陸云卿表變化不多，還是從其眸中一眼看出其緒變化，啞然失笑，“我是梅家活得最長久的一人，又怎麼可能看錯？你上流淌的真丹之不懼夢丹，便是最好的證明。”

陸云卿聽到這里一臉一言難盡，自己也沒想到，會因為真丹平白占這麼大一個便宜，可人雖然殺的不，當初在權家煉丹之事，想必圣殿已經知曉。

思來想去，陸云卿還是直接問道：“就不能是我煉制出真丹嗎？”

此話一出，梅殿老祖宗錯愕片刻，頓時笑出了聲，便是連站在一旁的紅殿主也忍俊不。

“小云卿，你當真以為自己在權家那麼隨便一搗鼓，就搗鼓出了真丹？”

梅殿老祖宗笑得眼淚都灑出來，“真丹若這般好煉，我長生殿又怎會落得如今這般窘境？你啊你啊，我看了些你的卷宗，知道你煉藥天賦卓絕，可真丹一事……多半是巧合，是權晉那顆假丹恰好刺激了你的脈，讓你為了真正的長生種，除此之外，絕無可能……”

陸云卿：“……”

看著梅殿老祖宗一臉斬釘截鐵，知道自己就算將大夏背景搬出來，多半也會被這位急需嫡系后代的老祖宗自圓其說，除非再煉一遍真丹，否則這世是怎麼也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