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嘈雜的場面瞬間為之一靜,面生驚艷。
好的人。
所有人心都浮現出同一個想法,心中慨,唯一有些中不足的事,這位雪山殿下的臉太過蒼白,真如山上白皚皚的雪一般,沒有半分。
是段家那位重病的小小姐。
大半人都在這一刻認可了梅殿傳出的謠言,畢竟這般病重的模樣的長生種,整個梅殿還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殿下。”
段丞前來小心翼翼地拜見一聲,心中卻是暗惱,狠狠瞪了一眼段北。
這個蠢貨是怎麼照顧殿下的,怎麼殿下看上去比他離開之前還要虛弱了?!
段北被瞪得莫名其妙,只當自己沒看見段丞發神經。
“本座心想今日是哪位殿下發了瘋病,愣是要得罪我,令我的干妹妹去奴籍。”
陸云卿輕輕地出了聲,嗓音如人一般和清冷,勾微笑,語氣卻極是冰冷,飄過眾人耳邊,仿佛在心頭下了一場雪,“剛下山便聽到這位庶出妹妹大言不慚,你們天家老祖是老糊涂了?挑出你來當下一任接班人,是嫌天家衰落得不夠快嗎?”
此話一出,看熱鬧的下人們都被驚出一頭冷汗,拿著奴籍的管事更是頭皮發麻。
這雪山殿下看上去弱弱,說起話來還真是“殺人不見”啊,太大膽了!
天芙被一句中肋,氣得眼珠子都微微泛紅,卻未完全失去理智,咬牙譏笑:“陸云卿!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有臉說本宮?你喪心病狂屠滅權家上下一百多口,又殺了我天家長生種長老天齊,罪孽滔天!如此這般,段家竟還拿你當座上賓,甚至要培養你當下一任接班人?簡直荒謬!”
天芙所言,句句驚心。旁觀眾人聽得手腳發涼,卻又忍不住心生懷疑,若是在沒見到陸云卿本人時,天芙這番話說出來,還能有一半人會信。可現在,弱不風的“雪山殿下”就在這里,甚至連走路都要靠侍攙著,讓去屠殺權家,滅長生種?
這聽上去,似乎比天芙所說的“荒謬”還要荒謬了。
“咳咳……”
陸云卿似乎是被氣道了,氣得咳嗽兩聲,眉頭都咳得皺起來,也讓不段家派系之人揪住了心。
段家殿下的子,未免也太虛了,連圣丹都維持不住的嗎?
“天芙,凡是說話要講求證據。”
陸云卿好似總算順了口氣,語氣平靜地開口,與氣急敗壞的天芙形十分鮮明的對比,“我段家怎麼說也是名門族,你這一開口就將殺人的罪孽扣在本座頭上,憑空污人清白,可曾想過你這樣做,只會讓你天家的臉面蒙。到時你老祖宗去了地下,再看你這般沖莽撞,胡冤枉人,只怕棺材板都會被氣飛了呢。”
“……你!”
天芙氣得俏臉煞白,指著陸云卿半晌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深吸一口氣,強自出心頭噴薄出的怒火,冷笑連連,“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你生得一副狐相,皮子倒是毒得很,可惜長生殿的是一個看實力說話的地方,你就算是有再多的歪理,在本宮面前也是枉然。”
言罷,一把搶過管事手中的奴籍翻開,面上重新綻放出笑容,“你的干妹妹,本宮便收下了。”
“天芙。”
陸云卿眼眸緩緩瞇起,“你莫不是忘了,梅殿不僅講實力,還講規矩!”
“規矩?”
天芙笑靨如花,眼神毒地看了眼桃素,幽幽道:“規矩對我們這等人而言,有用嗎?今日這位桃素姑娘,本宮要定了,誰敢攔我?!”
話應剛落,人群外傳來一聲冷淡的嗓音。
“天芙殿下,好大的口氣。”
不老人聽到這一聲嗓音,皆是臉微變,陸云卿亦是回轉過,低頭臻首,恭恭敬敬地稱呼道:“殿主。”
這一聲殿主,霎時引得場中所有人變,嘩啦啦跪下來一大片。
“參見殿主!”
“參見殿主!”
“……”
天芙臉驟變,眼看人群中讓開一條道路,從中走來的正是梅殿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殿主,紅羅兒,方才還囂張之極的臉面登時浮現出一抹慌,忙低頭道:“參見殿主。”
“天芙殿下這一拜,本尊可不起。”
紅羅兒角扯過一抹冷意,“既然你覺得連梅殿的規矩都無法約束你,何必來我梅殿委屈求全,不如回去天家繼續當你的繼承人?”
“這……”
天芙臉漲紅,“天芙絕非此意,殿主誤會了。”
“那是何意?”
紅羅兒步步近,口中毫沒有放過天芙的意思,“天芙殿下莫不是覺得我段家人好欺負,借著人多勢眾,欺我段家嫡系的有恙的幺,要不要本尊也將這屁底下的位置讓出來,讓你們天家人坐坐,嗯?”
天芙本就因為紅羅兒的出現六神無主,再聽到如此重的責備直言,一張臉立刻嚇得慘白,張口吶吶說不出話來。
“紅殿主息怒。”
這時,在天家隊伍后面觀察許久的一名長老終于站出來,擋在天芙面前,雙手抱拳告饒道:“老夫來遲,還殿主怪罪。此番來龍去脈,我已經從路人口中得知,全賴我家殿下心系仇恨,做事了分寸,沖撞了雪山殿下,還殿主看在我天家損失一人的份上,對天芙殿下從輕發落。”
言罷,老者狠狠瞪了一眼天芙,訓斥道:“看看你都做了什麼?還不快將雪山殿下的故人放了!”
天芙此刻當然沒得選,立刻命人將桃素放開。
桃素手腳恢復自由,立馬小跑到陸云卿邊,扶著另一邊空著的手,眼眶有些泛紅,微涼的心又熱了起來。
原來主人不是沒有找,而是重傷了沒有辦法,天家的雜碎們,都把主人害這樣了,竟然還不放過。
恨恨地看了眼不遠一臉失魂落魄的天芙,暗自咬牙。
放了人,老者又和和氣氣地笑道:“殿主,人已經放了。您若還有什麼吩咐,盡管說便是,今日是我天家理虧,任何要求,老朽都能替殿下應下來。”
紅羅兒聞言笑得眼中一片寒涼,“怎麼,天嘉長老是覺得吃定本尊了?認定本尊不敢拿你們天家的人開刀?還是說……也想坐一坐本尊的位置。”
天嘉長老面微變,“不敢!”
斡旋到這一步,他總算是看了出來,紅羅兒恐怕和他一樣早就在暗中觀察事態發展,只待隨時出來為那陸云卿做主。
難不,真的是懷疑錯了?那陸云卿是段家嫡,而非殺人兇手?
“不敢?還是現在不敢?”
紅羅兒又說了一句令天嘉長老變的話,心知敲打到這里已是極限,再得寸進尺只會引起反噬。
急不來。
心頭掠過這般點頭,紅羅兒面上冷意收斂,淡淡道:“梅殿并非法外之地,亦不是你們天家殿下就能肆意妄為之地。本尊看來,你們天家對小輩的教導似乎頗有疏,日后還得小心便是。”
天嘉長老臉難看,心里憋著一火氣無發泄,卻也不敢表在臉上,只得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紅羅兒看得解氣極了,臉上總算恢復一分微笑,“既然如此,我們段家人也非心狹隘之輩,天芙了梅殿,本尊也有管教之責,就讓閉門思過,面壁七七四十九日,待得長生大典開啟再恢復梅殿份,長老以為如何?”
天嘉長老方才吃了一個暗虧,哪里還敢接紅羅兒這句話,只得謙遜非常地點頭道:“天芙是梅殿的人,殿主看著辦便是,老朽便不越俎代庖了。”
“如此甚好。”
紅羅兒勾一笑,視線轉到天芙上,瞬間便拉下臉來,“愣著作甚?還不給本尊乖乖回去,面壁思過!我已網開一面,若是你敢提前出來,休怪本尊不顧段天兩家面。”
天芙暗恨不已,被紅羅兒這番當面教訓氣得渾發,委屈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只能強行忍下,強著自己行禮,低聲道:“天芙……謹遵教誨。”
“如此……散了吧。”
紅羅兒滿意收場,擺了擺手,周圍的一眾人等頓時不敢逗留,紛紛散去。
陸云卿也在阿茶和桃素的攙扶下回到玉輦上,溫和的聲音從里面傳出:“殿主,云卿告退。”
紅羅兒微笑點頭輕嗯一聲,“好好休息,你這子不得風,接下來可別再跑了。”
“遵殿主令。”
陸云卿與紅羅兒心照不宣,在天嘉長老面前地打了一個配合,旋即帶著段家兩兄弟散場。
天嘉長老一臉沉地離開了,看方向是去天芙的住。
“哎呀,陸老頭,回魂了!”
瘦長年扯著的白發中年從逐漸散去的人群中出來,用力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癟了癟道:“還說我迷心竅,你這個老頭不也是,看到雪山殿下后眼睛都直了!要不是我拉你出來,你現在可要出大丑了,免不得又要被管事一陣責罵。”
白發中年人回過神來,眼神依然在微微振,沉聲發問:“就是雪山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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