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三日后，沈澈與忘塵現雪山山下。

即便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迫切，沈澈還是等到忘塵接渡完全恢復后才過來。

他想給一個驚喜，然而今日對他而言，卻足以稱得上驚嚇。

等待不多時，庭深終于看到有人從山上下來，正是陸云卿的侍，阿茶。

魏家殿下當面，阿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歉然開口：“這位……沈殿下，我家殿下今日另有客人，多有不便，還請見諒。”

阿茶說著，心中卻忍不住古怪。

這些個大家族殿下，怎麼都喜歡在長生殿時改姓，除了天家那位，好似個個都擅自更改，就不怕家族中怪罪？

沈澈聞言微怔了一下，眼神微暗，沉聲道：“可將本座的名諱，傳到你家殿下耳中？”

此話道出的眼神太過凌厲，阿茶嚇得了脖子，想起方才被天家的人強行攔住，連宮殿大門都沒能進去，可若是實話實說，魏家的殿下也不像是好惹的。

想到這里，阿茶連忙道：“自然是傳了，殿下并無太大反應，還請殿下回吧。”

沈澈雙全倏然握，抿得發白。

云卿……真的失憶了。

“阿澈，我們先行回去，從長計議。。”

忘塵低聲開口，“我前兩日聽到些許傳聞，興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澈深深看了眼峰頂，轉離開。

庭深搖頭跟上，他知道沈澈有過一段失憶歷史，眼下這況，只能說風水流轉。

而此時此刻，雪山峰頂大殿，卻是另一番景。

陸云卿端坐于主座，看著大殿抬進來的紅妝聘禮，眉頭挑了挑，淡聲開口：“天嘉長老，敢問……這是何意？”

天嘉長老聞言呵呵一笑，抬手道：“這不是顯而易見麼？天家與段家素來好，早年殿下便與我天家嫡子定下娃娃親，老夫今日前來，是為我天家主下聘來的。”

“下聘？”

陸云卿角止不住勾起一譏諷，“這前兩日貴家殿下冒犯本座的風聲還未過去，天嘉長老這就著臉上門，倒是讓本座頗為不解？天家人的記都是這般差的麼？”

“殿下說笑了。”

天嘉長老被一番說教，面不紅氣不，臉上笑容反而愈發燦爛一些，“前兩日那都是天芙殿下年紀小不懂事，還雪山殿下能夠諒。娃娃親一事，本長老所言句句屬實，若是不信殿下大可去問你們老祖。”

“老祖年事已高，早已不問家中瑣事。”

陸云卿換了一個坐姿，靠在塌上，俯眼看著天嘉長老，“本座的婚事，自然由本座親自做主。”

天嘉長老臉上笑容淡了些，出些許厲然，“殿下當真要不顧兩家面毀約？”

“毀約？”

陸云卿鼻間哼出輕笑，眼眸泛出一輕蔑，“還請問天嘉長老，是天家的家主，大長老，還是老祖宗呢？”

天嘉長老臉微變，陸云卿卻不準備就此放過他，接著笑道：“長老，您既不是家主，長老，也不是天家的老祖宗，至多啊，算是天家擺在外頭的門面，但憑你就想來本座這里提親？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呢？”

“……你！”

天嘉長老臉微紅，卻無法反駁陸云卿的話，即便今日前來有老祖宗授意，但若這般說出，陸云卿定會要他展證據，他……并沒有。

“看來，天嘉長老并未想好要怎麼給本座一個代。“

陸云卿角勾起，“不如等長老哪一天登上大長老的寶座，再來提親可好？桃素，送客！”

隨侍一邊的桃素暗暗吐了吐舌頭，主人擺起威風來好濃的迫，連都差點覺得主人就是段家嫡出了。

心中暗笑，桃素走到臉鐵青的天嘉長老面前，恭敬笑道：“長老，請吧？”

“哼！”

天嘉長老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主人，您方才說的天家長老啞口無言，真是太厲害了。”

桃素送走了天嘉長老，回來忍不住贊道。

陸云卿臉上笑容卻不見多，反是眉頭微蹙，沉思片刻，說道：“傳消息給主峰大殿，將方才之事告知紅殿主。”

“哦……”

桃素默默收起笑容往外走，怎麼嚇退了那個老家伙，主人一點都不開心呢？

桃素走了不久，阿茶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說道：”主人，方才您會客時，魏家殿下曾來拜訪，他說……”

“魏家？”

陸云卿眉頭蹙的更一些，打斷道：“是那位魏家的新晉殿下？”

阿茶連連點頭，看到自家殿下眉宇間化不開煩躁，默默將那句多余直言吞了下去。

一個名字，也改變不了什麼吧？

“天家和段家杠上，現在又到魏家了麼……”

陸云卿心中念頭轉，旋即輕笑。

不過是一面段家的擋箭牌，怎麼如今還了香餑餑？

“魏家比起天家來還算要臉面，若是他下次再來，直接稱我不適，婉拒便是。”

聽到陸云卿的吩咐，阿茶連忙應了一聲是，乖乖下去。

當夜，收到消息的紅羅兒親自趕來雪山。

“云卿拜見紅殿主大駕。”

陸云卿起相迎，紅羅兒見狀卻是笑道：“行了，你我之間何必那麼客套？而且你現在心里指不定怎麼罵我呢，外面風冷，進去說話吧。”

對紅羅兒的自然親近，陸云卿幾多抗拒，最終還是因為紅羅兒的堅持不了了之了，長在別人上，也堵不住。

片刻之后，兩人落座。

紅羅兒喝了一口暖茶，說道：“天家與段家早年的確有婚約。”

陸云卿目一凝，“所以？”

紅羅兒微微一笑，“不必張，我們段家斷然不可能與天家聯姻。而且當年聯姻的兩人雖是嫡系，卻早已經鬧崩了。天家這是在拿次故作文章混淆視聽，不過若真被他傳起謠言來，倒也不是那麼好收場。云卿，此事你覺得當如何置？”

紅羅兒將事拋給陸云卿，陸云卿怔了怔，笑道：“云卿不過一介外人，既然不用嫁人，紅殿主若想讓我幫忙，盡管開口。”

“你還是這般見外。”

紅羅兒幽幽嘆了口氣，“其實此事不難理，你先應下婚事。”

陸云卿若有所思，“緩兵之計？”

紅羅兒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婚約雖是一紙空文，但若和天家扯皮，顯然也扯不干凈，索應下。以相為由接那位天家主，直至你痊愈。”

說到此，紅羅兒忽然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回西海大陸嗎？趁此機會回去，就說是散心。長生種的生命很是悠長，你隔個幾十年再回來，接掌段家為名副其實的掌舵人，天家就是臉再打，也絕對不敢再提婚約之事。”

陸云卿聽得一陣沉默，若是不想回來摻和呢？

可時至今日，欠段家的已然有些多了，若是不將人還清，于心難安。

似乎是看出了陸云卿的疑慮，紅羅兒有開口道：“做段家的老祖宗，沒你想得那般艱難。真丹長生種對世家大族而言，就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你只要表明態度維護段家，段家就能繼續安穩地在這片土地存在下去，它不會為困住你樊籠。”

話到此，紅羅兒有些慨，“聽老祖宗說，即便是真丹長生種，也并非絕對不死。東國建國之初，就曾發生過異常真丹長生種之間的戰爭，也正是因為那場混，老國主才會出走。真丹長生種，百無忌，你若真的不想管，我們也強求不了，不是嗎？凡是盛極而衰，日后段家的命運，就看天意吧。”

陸云卿聽到最后，臉上出罕見真心的笑容，幽幽嘆道：“你們老祖宗，還真是算計人心的高手。”

“不，這愿者上鉤，一場豪賭。”

聽出了陸云卿話中的潛在含義，紅羅兒臉上笑容都明幾分，鄭重再鄭重地說道：“我替段家，多謝你。”

“別急著謝，日子還長著，我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陸云卿笑容淺淺，“就像你說的，全看天意吧。”

紅羅兒怔了一下，微笑頷首，“也好。”

……

翌日一早，“天家主與雪山殿下即將定親”的消息，經過有心人的推，短短不過一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圣殿。

“什麼？陸云卿要親了？！”

山峰大殿中，庭深一拍桌子站起來，震驚之余有些頭疼，“看來是沒辦法從長計議了，天家人不是一般的棘手，沈澈，你準備怎麼辦？”

沈澈坐在桌邊抿不言，眼中寒閃爍，他怎麼可能容許別人染指妻子。

“當務之急，是弄清此消息真假。”

忘塵接著開口，“若事為真，魏家不可能眼睜睜看看段天兩家聯手，你可以從這方面下手，獲得魏家的支持。”

“我知道該怎麼做。”

沈澈起，黑黢的眼眸劃過一抹弧，“云卿既然失憶，我再重新追便是。”

就像南疆那時一樣。

即便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依然會讓你重新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