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翌日辰時，墨殿與梅殿七十二位殿下在長生殿地安排下，先后地啟程出發，前往本次考核目的地。

為了防止各家族走風聲，影響考核效果，圣殿由長生殿軍暫時接管，暫時切斷長樂城與下轄郡縣地所有聯系，殿下地行蹤也是由長生殿軍安排，十分周。

陸云卿這個名字最近在長生殿可謂是炙手可熱，更是傳聞中段家地下一代繼承人，長生殿軍雖是為殿主效命，卻也不敢懈怠，一路無驚無險地將陸云卿護送至昌平郡城一座早先安排好地宅邸后，這才恭敬離去。

“主人，這宅邸看上去久不住人，打掃得還干凈，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去準備晚膳。”

陸云卿立在院中，看著石桌上枝葉繁茂的桃樹，聽到桃素地話，頓時微微一笑，“多準備兩份。”

桃素驚訝地睜大眼睛，這個時候能找來地也就只有姑爺了。可是姑爺這個時候多半還在別的郡城了，怎麼來得及趕來？

陸云卿沒有解釋，轉進屋，從書架上找來一卷郡縣地圖鋪開，指節劃過昌平郡的地域。

昌平郡地域分布上寬下窄，呈倒斗狀，上面較寬區域的中心便是此刻所在的郡城，再往北則與三個郡接壤，其中郡城離得最近的，無疑是正北的鹿原郡，其次為東北方向的靈緲郡。

陸云卿看了片刻，在靈緲郡上劃了一圈，便自收起，心中略微升起一期待。

對于阿澈要帶來的那位故人，已然有所猜測，只是不敢抱有太大的期待，若是來的那人不是想的那位，多半再也無法抱有希了。

沒有在此事上多耗神，陸云卿繼續翻開此次圣殿考核的細則，阿澈行事最了解不過，當然不用擔心，而今既然還在“雪山殿下”這個位置上，作為段家的門面，又了段家那麼多恩，總不能讓段家在考核上出丑。

一目十行的看完細則，陸云卿對圣殿考核總算不是一知半解。

圣殿殿下親至，微服私訪，對郡下各郡守無疑是一種強有力的威懾，然而在這種威懾下，仍然會有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

各殿殿下所要做的，就是在短短一個月察民，肅清貪腐，讓東國百姓不為貪所擾，過上喜樂安寧的生活。

然而在所有的郡中，昌平郡是最發達的，也是最太平的郡，昌平郡守李守清廉的大名，一度在長樂城出名。

正如紅羅兒所言，來這里考核是真，散心也是真的。統勢力很有一套，但為父母恐怕沒有那位在任二十年的李守來得在行。

雖說如此，陸云卿還是重新攤開一張白紙，執筆將一個月來的計劃寫了又寫，知道男人溫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著肚子怎麼下筆？先來用膳。”

陸云卿立刻抬起頭，看到沈澈笑得眉眼彎彎，起雙手勾出男人的脖子，“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

沈澈輕輕握住陸云卿的手放下，臉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一聲，“還有人在。”

“桃素沒關系……”

陸云卿話說著轉過頭，看到站在門簾下笑容淺淺的中年男子，眼眶立刻紅了，“舅舅……真的是你？”

“是我。”

忘塵上前一步，笑得很是欣，“本以為此生已無緣相見，沒想到……世事無常，不過見你和沈澈一如從前，我也就放心了。”

“舅舅，千萬別這麼說。”

陸云卿了下眼角的淚，破涕為笑，“當年要不是有你一路相互，我去京城的路又怎麼走得那麼太平，若是耽擱一些時日，恐怕也就沒有后來的事了。”

“會嗎？”

忘塵笑容帶著長輩的寵溺，“以你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子，就算當時沒有機緣巧合侯府，我相信你也有別的辦法走到那一步。”

“好了，舅舅快別說了。”

陸云卿當著沈澈的面被夸得有些臉紅，連忙拉著兩個大男人來到飯桌前坐下。

“桃素的手藝十分不錯，桃素……你也過來。”

看著臉上充滿笑容與煙火氣的陸云卿，桃素心中不知為何十分，聽到，連忙了下潤的眼角到：“來了來了！主人我要吃那個最大的……”

用完膳后，陸云卿三人在桃樹下石桌圍坐而下，桃素在桌上擺了幾份點心便悄然退下。

“昌平郡倒是沒有長樂城的冷，坐在外面吃酒賞月剛剛好。”

陸云卿手執一杯果酒靠著沈澈坐下，總算說起正事，“你們是從靈緲郡而來？”

“不錯，你收到段家的消息了？”

沈澈神有些詫異，他只知道自己所在的郡城不會離陸云卿太遠，也是到達之后才知是靈緲郡。

“不，猜測而已。”

陸云卿眸間閃過一刀亮，“果然，論暗中的手段，魏家比起天家還是差了點。既然你們在靈緲郡，鹿原郡那里住的是什麼人，不言而喻。”

“天家……”

沈澈神微沉，他本來對天家沒什麼惡，國都世家互相傾軋使絆子，他從小看到大，再正常不過，可在發生天羽之事后，對天家的厭惡程度可謂直線上升，恐怕不比魏家那邊。

“天家人，還真是魂不散。”

忘塵輕抿一口果酒放下酒杯，“這些年我在圣殿，也看了不人和事，的確以天家最為囂張跋扈，如今的長生殿主雖然從小養在舊殿主邊，但他畢竟是天家人，有所偏頗也是人之常。”

“既然天家能鹿原郡，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此。”

沈澈蹙眉，“云卿……”

“多半明日就會來。”

陸云卿角微勾，“我方才看完圣殿考核細則，對住并無嚴格規定，今夜直接換一就是。”

沈澈聞言怔了一下，旋即微笑。

的云卿，還是喜歡這般不按常理出牌，他的不正是這樣的嗎？

翌日，昌平城鬧市離多了一家不起眼的繡坊，連招牌都沒有重新做，只在門前手寫的招牌添了一個“卿”字。

店面的新掌柜的是一對年輕夫婦，長相普普通通，舉止也看不出異常來。

這一點改變對昌平郡而言微不足道，沒有翻起半點水花兒。

“主人，我們為什麼要買一間繡坊啊？”

桃素心疼地數著錢袋子，昨天連夜敲開繡坊老板的家門，害得他們花了好幾倍的銀錢。

陸云卿笑而不語，在繡面前坐下，提針的手多年不用，有些生疏，但如今質并非常人，不消片刻便將當年的覺找回來，一針針下得飛快。

一只神態可掬的貓兒逐漸出現在繡面上，桃素驚訝地瞪大雙眼，“主人，原來你不僅會醫，連繡畫兒都這麼好看呀！”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陸云卿眼尾染上一笑意，看著如今論武力可稱為當世第一的沈澈，正坐在對面神專注地給紡線，眼里笑意更深。

待得風波過，與阿澈就可以像現在這般，平凡又幸福地生活下去。

不！

到那時，還得多加一個念兒。

想到這里，陸云卿低頭下針，一個蹲在貓兒邊玩耍的沈念逐漸在針下顯現，栩栩如生。

而與此同時，陸云卿原來的宅中，天羽看著人去樓空的院子，臉很不好看。

陸云卿不是昨天才剛到這里，就算是住的不舒服，也沒必要連夜換地方吧？難不是已經料到他會過來，故意避開……

“不，不可能！”

天羽立刻將心中這一點想法下，陸云卿對他并無惡，何必特意避開他，他更愿意相信是因為天芙，都是因為，自己才會如此被！

天羽眼神翳，轉過來臉卻已恢復如常，一臉無奈地說道：“長老，還請通融一番。”

冷面老者揮過長袖，不咸不淡地說道：“天家主，此時斷無可能。不管您是不是參加考核的殿下，老夫我作為雪山殿下的考核長老，絕不可能的半分消息。我現相見，看的是天家的面子，您再多要求，那便是強人所難了。”

說完，冷面老者不管天羽越發難看的臉，徑直轉離開。

片刻之后，他回到卿繡坊對面的酒館中，拎著酒壺蹲在二樓窗前，看著對面窗戶琴瑟和弦的景，出姨母般的笑容。

殿中都說魏家殿下過于高傲，與同樣高傲的雪山殿下必定走不到一起，反倒是天羽那個道貌岸然的小子更有可能，他作為魏家出的長生殿長老，雖然上不說，但那心里自然是不好。

本以為自己接了考察陸云卿的任務，多半會被天羽和雪山殿下之間眉來眼去氣得半死，誰曾想到今天起來一看，嘿！看看他都發現了什麼？！

誰說他們沈澈殿下過于高傲的？

又是誰說雪山殿下看不上他們魏家殿下的？！

老者笑得像是了油的老鼠，他敢肯定現在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他一個人。否則老祖宗昨天怎麼會找他，讓他多多撮合自家殿下與雪山殿下。

可看現在，他還撮合什麼？那兩人黏糊糊的，都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