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片刻之后,陸云卿去仵作服,回到公堂微微頷首,說道:“李大人,小子初通醫,結果不一定準確,所言只能給大人當一個參考。”
“沈夫人但說無妨。”
李守連忙頷首,他此刻境頗為尷尬,對陸云卿也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心中并沒有抱多希。
“尸表面沒有任何傷痕,、指甲發黑,有異樣的臭味,乃是中毒而亡。”
陸云卿神嚴肅,“方才小子打開了其中幾尸的胃囊,并未查出有毒食,尸指腹和腳掌也無接毒面,鼻腔里的腐爛程度卻要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嚴重,初步判斷,乃是吸中毒。”
李守聞言頓時一驚,陸云卿所給的結論之詳細,遠超他意料之外。
“中毒之癥……乃是吸所致?”
他擰眉沉思片刻,忽然返回桌案翻起所有死者的卷宗,沒過多久,臉上疲憊便被驚喜所取代,“有線索了,來人!”
“大人。”
林鎮從旁廳緩緩走進來,額頭上海纏著白布,臉蒼白得很。
“林鎮?!”
李守放下卷宗匆匆走到林鎮面前,面沉下,“你既然醒了就好好躺著養傷,起來干什麼?”
“大人,屬下沒事。”
林鎮繃著臉,“人命關天,屬下躺不住,還請大人給屬下一個機會,為同僚們報仇。”
“……你!”
李守指著林鎮半晌,終是沒有拒絕,唉聲嘆了口氣,“別把自己的命賠進去,這幾天死得已經夠多了。”
林鎮眼眸頓時亮起,雙手抱拳,“多謝大人!”
“這樣,你先跑一趟石方寺。”
林鎮聞言一愣,“石方寺?大人,屬下去哪里作甚?”
“遠離就在這里。”
李守拿過桌案上的卷宗遞給眾人,一臉慶幸地說道:“幸虧沈夫人驗尸手段高超,比起原來的仵作高明數倍,本才有此發現。沈夫人,你說這些死者皆是吸中毒,且他們亡的時間相差無幾,所以多半中毒的時間也十分一致,這就讓本想到了一件事。”
林鎮聽到這里,頓時恍然一驚,“大人,您說是……”
“不錯!就是冬月十七那天,佛祖壽誕。”
李守眼中閃爍,“如果這些人,都是在那天吸了同樣的毒煙,死因就能說清了。”
林鎮當即抱拳,“屬下這就出發!”
“慢著。”
陸云卿忽然出聲制止,“李大人,小子的話還未說完。”
李守面更加驚訝了,“沈夫人還有其他發現?!”
“不能說是發現。”
陸云卿面擔憂,“小子懷疑,那仵作從尸上取走了某樣東西,用來煉制劇毒。因而那伙兒窮兇極惡之徒,說不定就藏在石方寺中,林捕頭一人前去,恐怕……”
林鎮聽到這里頓時起了一陣皮疙瘩,后背冒汗。
李守瞳孔了,“沈夫人所言,不無道理。謹慎起見,林鎮,你去召集人手,本與你一同前去。”
“是!”
林鎮沉聲應喝一聲,立刻下去安排。
公堂安靜下來,李守目在陸云卿上轉了轉,又看了看沈澈,臉上忽然出一笑容,“高人當面,是本有眼無珠了,到現在才看出來。”
“李大人言重了,高人不敢當。”
陸云卿心知自己只要手案子,必定瞞不過李守,倒也坦然,一改之前態度,微微一笑道:“李大人心系百姓,而今遇到困難,小子與人既然能盡一份力,也不算辜負李大人多年來苦心治理了。”
李守聞言頓時笑了,指著陸云卿道:“沈老板,你這夫人可不一般吶。”
沈澈淡笑,“卿兒向來自有主見,才智不輸男兒,我不如。”
陸云卿眸眼笑得瞇起來,“人這是何時學來的捧殺之法?也不怕折煞為妻。”
沈澈眼眸繾綣,“為夫說的都是實話。”
“咳咳!”
李守干咳一聲,笑得有些尷尬,“二位神仙眷,恩之令人艷羨,還是繼續談正事吧。”
“是我們唐突了。”
陸云卿告罪一聲,這才記起來李守英年喪妻,后未再續弦,后房已空二十余年,想來也是癡之人。
盞茶時間后,馬匹備好,眾人快馬加鞭趕往城西石方寺,終是趕在天黑之前到達,方丈連忙親自出來迎接。
“圓空拜見郡守大人。”
圓空方丈笑容溫煦,眉眼開闔,面帶笑容地問道:“李大人日理萬機,今夜怎麼有空過來,是想念貧僧泡的茶了?”
“方丈,本今夜前來是為查案!敘舊就免了。”
李守神肅然,“人命關天,還方丈大開方便之道。”
圓空方丈面變幻,“命案?”
李守微微頷首,“賊人喪心病狂,已有近四十人喪生。”
“阿彌陀佛。”
圓空長長宣了一聲佛號,“那就快些進寺吧,貧僧會勒令全寺眾僧傾力配合。”
“多謝方丈。”
在李守與圓空對話的同時,陸云卿始終都在觀察圓空的反應,卻未看出什麼異常來,心中卻未放松警惕。
出發之前,查閱了冬月十七那天石方寺的案卷,前來燒香拜佛之人布下千數,卻僅僅只有二十余人中毒,那毒煙散步的地方,必定不是矗立在寺廟庭院最中央的大型香爐,而是某個供奉佛祖菩薩的屋子,進去拜佛之人也不多。
一個不怎麼百姓祭拜的佛祖菩薩……
陸云卿腦海中轉圜過幾個念頭,見李守和圓空方丈都在前面走遠,忽然拉住旁邊帶路的小沙彌,“小師傅,敢問冬月十七那天,寺中可有僧人失蹤?”
小沙彌雖不知陸云卿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搖頭道:“沒有,寺廟里的僧人都好好的,無人失蹤。”
陸云卿眼眸瞬間瞇起來,這是,沈澈忽然上前一步,輕輕攬住的肩,聲音極輕地說道:“察覺不到埋伏。”
陸云卿微不可察地頷首,腳步加快,又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有圓空方丈首肯,李守立刻連夜帶著所有人挨個兒檢查香爐異常,一徹查后已是深夜。
“一無所獲。”
齋房,李守眉頭皺,“冬月十七之后的兩天,前來拜佛的香客也不見,香爐里的香灰多半已經被清理。”
“大人,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林鎮傷口疼得額頭冒汗,卻還是心系暗自,愁眉苦臉地問道。
李守下意識就看向陸云卿和沈澈,之后卻又有些自嘲,他們兩人也跟著自己跑了一天,看到的都是同樣的東西,能有什麼其他見解。
這時,陸云卿卻是微微一笑,道:“線索是斷了,不過小子這邊還有一份猜測,不知李大人愿不愿聽?”
李守面驚異,“沈夫人……你又發現了什麼?”
“不,什麼也沒發現。”
陸云卿搖搖頭,“只是有些奇怪,按照我們來之前的設想,兇手必定是將其中一間廂房佛像前的燃香換毒香,致使香客中毒。可佛祖壽誕之日,接香爐最多的應該不是香客,而是僧人才對。”
李守當即心頭一震。
陸云卿眼眸泛過異芒,聲音更輕了,“可是,小沙彌卻說,寺廟里的所有僧人都好好的,沒有人中毒,也沒有人失蹤呢。”
話音落下,齋房里霎時陷了一片死寂。
李守臉漸漸難看,林鎮更是覺頭皮一陣發麻,外面漆黑的夜,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張可以吞人的巨,恐怖異常。
“我馬上把兄弟們全都來!”
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立刻起奪門而去。
不多時,所有人都被過來齋房,林鎮清點一番,臉立刻變了,“大人,了兩個!”
此話一出,眾兵頓時嘈雜起來。
“人了?”
“誰還沒來?”
“不是都在嗎?“
“不對,我剛才看見小王出去如廁,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我現在就去找他。”
“站住!”
李守出聲住將要離開的兵,臉沉然,“從現在開始,不要分散,我們一起去找他。”
不多時,林鎮等人舉著從齋房里找出來的火把一起出了門,陸云卿被護在隊伍最中間,沈澈更是牢牢護在的邊。
夜風偏冷,吹在臉上更令陸云卿思維清晰,腦海中又升起一個想法。
“人呢?”
看著空空如也的茅廁,兵神有些慌張,“小王的子我了解,不會跑的,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守臉繃,“直接去方丈室!”
他就不信與他多年好友的圓空,會與兇手同流合污!
“現在去,恐怕已經晚了。”
陸云卿聲音很輕,輕到應該只有沈澈一人能聽見,可在隊伍最前面的李守卻忽然回過頭看了眼陸云卿,隨后喝道:“所有人,加快速度!”
看到他的作,陸云卿瞳孔瞬間了,驀然抓沈澈的手。
現在的位置距離李守至一丈,他怎麼會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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