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照常升起,昌平郡逐漸從沉睡中蘇醒,逐漸熱鬧起來。
沒有人知道,昨夜山中一場大戰,將滅城之災消弭于無形。
林鎮等人花了一整夜的時間,才心驚膽戰地將所有尸理完畢。
微曦的晨下,山頂風景異常秀,李守負手立于山崖上,良久嘆息一聲,“李守是我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只可惜他的不太好,他臨死之前將昌平郡托付于我,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陸云卿微微一笑,“所以你這一守,就是二十年?閣下真是重之人。”
“人?”
李守搖了搖頭,“像你這樣的東國殿下,不該是喚我為魔嗎?”
“那真是巧了。”
陸云卿勾了勾,“在未曾來東國之前,小子也落得一個人魔稱號,也算是和大人有幾分緣分呢。”
李守了一眼陸云卿旁的沈澈,不由啞然失笑,對面前這對夫妻的默契程度又多了一層了解,也令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眼里拂過一復雜之意。
“大人,您真的要走嗎?”
這時,林鎮走了過來,震驚過后的他臉上更多的是不舍,“敵人都死了,我們不會出去說的,兩位殿下更加不會,您就不能……不走嗎?”
李守看著林鎮滿臉的期許,面上詫異微,最終帶著幾分欣搖了搖頭。
“林捕頭,你就不要為難人家李大人了。”
魏侃適時勸道,“敵人是死了,可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麼人?那都是長樂城各大家族的老祖宗,一下子全都死了,圣殿肯定會查下來,李大人不走鐵定倒霉。”
話說完,魏侃見林鎮等人一臉古怪地著他,頓時憤然,“看什麼看?老夫雖然是圣殿長老,可也是個明事理的!又怎麼會出賣救命恩人?老夫說句難聽的,那些老不死的臨死之前就跟瘋子沒兩樣,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只是礙于份,圣殿部也有矛盾,不了他們,李大人這是為東國做了一件好事。”
魏侃還想再說,卻看到沈澈的視線過來,頓時閉不言。
李守似乎也沒想到看上去保守古板的魏侃會有如此一面,稍愣片刻回過神來,沉思片刻,開道:“沈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沈老板也可同來。”
陸云卿不做遲疑,當即點頭,與沈澈一同跟著李守走到山崖另一邊,便看到李守從懷里拿出一只白瓷瓶。
“我的族人和你們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點,那就是眼睛。”
陸云卿抬頭打量李守片刻,蹙眉道:“可在我看來,并無不同?”
“那是因為我做了遮掩。”
李守笑了笑,打開白瓷瓶取出一點藥來滴眼中,片刻之后,他那雙眼瞳竟在下呈現出五六,隨著觀察角度不斷變幻。
“我們都擁有一雙會變的眼瞳,而你們的眼瞳則大多是黑灰。”
李守將白瓷瓶遞給陸云卿,“我對醫道一無所知,這瓶藥是我從那邊出來的,連同藥方一起。可惜藥方中途失了,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反推出藥材配比,甚至……借此反推出偽裝我族的辦法。”
聽到這里,陸云卿立刻意識到這瓶藥是魔族侵略東國的關鍵,神微變,“李大人,你這是……”
“我沒那麼高尚,將它帶出來,也只是暫緩兩邊發戰爭的進程。”
李守抬頭遙山下風景,微嘆一聲,“明明除了眼睛之外,沒什麼不同,不是沒有談判的余地,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熱衷于戰爭?”
陸云卿眸子閃了閃,李守的話很晦,但還是很快明白了其中用意。
“李大人。”
抬頭,眸清明地看著李守,出手遞還白瓷瓶,“你不是那邊的決策層,我也不是,至現在不是。你給我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幫你。”
“我知道,但至有希不是嗎?”
李守眼神明亮,似有芒在閃,“你們夫妻是我來這里后,除了李守外,最特別的兩人。我回去后勢必會被追查,將此帶在上風險太大,索不如給你,你夫君不通藥,給你最為合適。”
言罷,李守將陸云卿的手推回去,笑得很是的灑,“不要覺得有負擔,就當是一場藥研究,你若是不興趣,丟了便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云卿也沒有再拒絕的道理,只能點頭收下。
李守好似放下一件心事,神態輕松了一些,抱拳道:“我該走了,二位保重。”
“等等!”
陸云卿連忙住李守,“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李守臉上變一番,恢復另一張陌生的臉,他溫煦地笑了笑,“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在下姓司蒙,單名一個雎字。后會有期!”
話音落下,“李守”忽然從崖邊跳下,急速墜落下去,形很快消失在眾人視野中,只留一道余音在陸云卿兩人耳邊回。
“若有一日你去到那邊,萬勿提及這個名字,以免惹禍上。”
陸云卿著山下郁郁蔥蔥的樹木,收回視線落到手中的白瓷瓶上,喃喃出聲:“司蒙雎……”
……
大量真丹長生種齊齊死去,圣殿反應比陸云卿想象中還要快一些,沈澈剛從昌平郡離開不到半日,紅羅兒便帶著段家大隊人馬急匆匆趕到府衙。
“云卿!你沒事吧?”
進來第一時間上下打量一眼陸云卿,在沒看到對方有明顯的傷勢后,蹙的眉頭稍稍舒展。
真丹長生種只要不死,那不管什麼傷勢,都不算事兒。
“我夢丹影響未去,沒手,自然不曾傷。”
陸云卿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指了指桌上的泡好的熱茶,“別著急,先喝口茶,你就這麼離開圣殿,那邊不會有問題嗎?”
“現在還有什麼問題比你這邊嚴重?”
紅羅兒臉一黑,“到底怎麼回事?”
“很簡單,天家老祖手了。”
陸云卿笑容微冷,“至于他用什麼條件吸引那麼多快死的真丹長生種為他賣命,就得你們去查了。”
“老一輩的真丹長生種活得太久,藏得更嚴實,怎麼查?長樂城那邊已經有兩家公開老祖意外亡,這筆糊涂賬要是鬧到殿主那邊,還不知道怎麼算。”
紅羅兒到一陣頭疼,同時又是一陣后怕,“對了!你說你沒手?那你是怎麼逃的?那些老一輩的長生種又是怎麼……死的?”
陸云卿一聳肩,攤手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活著坐在這里了。”
紅羅兒一聽是這個理,毫沒有懷疑其中另有,接著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人是來找你的?”
“我一到這里就躲了起來,沒人認得我,魏長老巧看到那些真丹長生種,認出其中幾人來,所以過來提醒我,而且聽魏長老說他們是在被什麼東西追殺。”
陸云卿煞有其事地胡說一通,與魏侃已經統一口徑,也不怕穿幫,“至于什麼東西能追殺長生種……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魔族了。”
紅羅兒聞言頓時臉頓變。
魔族?!
魔族什麼時候沖破封鎖線,跑到昌平郡了?
可陸云卿所言的確在理,難道是殿主那里出了疏?
一時間,紅羅兒想到了許多,臉愈加凝重。
“殿主,魏長老來了。”
這時,外邊有人進來通報。
不多時,魏侃匆匆走進來,“屬下拜見梅殿殿主。”
“快起來吧魏長老。”
紅羅兒難得和悅地對待魏家人,“此番我家殿下能躲過一劫,全賴長老幫忙了。”
魏侃心虛地笑了笑,擺手道:“都是分之事,殿主千萬別這麼說。我是來傳消息的,圣殿那邊有令,此次圣殿考核作廢,即刻命所有殿下回返長樂城!殿主也快帶著雪山殿下早日回去吧,這魔族一日找不到,昌平郡就還在危險當中啊。”
“魏長老有心了。”
紅羅兒點過頭,看向陸云卿詢問道:“事不宜遲,趁魔族還未現,我們現在立刻走!其他不說,你的安全最為重要。”
陸云卿微微頷首,“我沒意見。”
紅羅兒聞言立刻下令整備車馬,同時心中有些奇怪。
怎麼最近陸云卿一點都不急著回西海大陸了?
奇怪歸奇怪,也不想主提及此話題,也就只能將疑問拋諸腦后,專于眼前了。
前后不到一個時辰,陸云卿一行人就已上路。
為了安全,紅羅兒特地包船走水路回去,一路走得提心吊膽,陸云卿還未完全恢復,他們這群人在魔族面前本毫無還手之力。
有沒有危險,陸云卿心知肚明,安一番紅羅兒等人見沒什麼效果,也就懶得再管。
無驚無險的三日后,陸云卿回到梅殿。
“魏家也是夠張的,魔族在昌平郡現蹤跡,他們也趕將那位沈澈殿下撤了回來,和咱們殿下回來的時間幾乎是前后腳。”
“大概是在相鄰的郡吧?”
段家兩兄弟邊走邊說地進來,看到殿多日不見的陸云卿立刻神一振,齊齊上前來見禮。
陸云卿和兩人剛聊沒兩句,就看到本該回去主殿的紅羅兒匆匆進來。
頓時眉頭一挑,“怎麼了?”
紅羅兒面凝重,“殿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