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陸云卿問的東西太多，火煌阮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說得線索支離破碎。

將將在令左夫婦派下人過來催促的時候，陸云卿才將事來龍去脈理出個大概。

火煌原本是族，且原來就在黑城扎，與同時名門族的令左家多有聯姻，關系切。

可據火煌阮回憶，兒時的某一日忽然形急轉直下，被姐姐帶去深山老林居，再也沒見過家中其他人。

后來長大一些，才從姐姐與人談中聽到一些真想。

火煌家一夜覆滅，只有姐姐帶著逃了出來。

自那以后，火煌依就變得神神，并且拜在一名老者門下刻苦修煉，只是后來沒多久，火煌依的師父便忽然暴斃，不知得了什麼病。

火煌阮還記得那老者，是個眉目慈祥的老人，唯有在教授姐姐武藝時，才會變得嚴厲，平日里都那老人水伯。

水伯死后，火煌依又帶著火煌阮換了一個人煙稀的山村居住。

村民們淳樸，沒太多壞心眼。火煌依雖是子，卻善捕獵，火煌阮在那里度過六年無憂無慮，足食的時，直到這次出門。

原本火煌依想要獨自前來黑城，但耐不住火煌依哀求，只能帶一起上路，路上叮囑了不在火煌阮聽來一頭霧水的話。

再后來，就是火煌依的死。

并非是之前初遇陸云卿說的那樣，火煌兩姐妹并未遇到賊人，而是和六年前暴斃的水伯一樣，在將到黑城的某一刻，忽然開始全抖，七竅流而王。

臨死之前，火煌依代火煌阮千萬不要獨自前來投靠姑媽，寧愿出去當流浪乞丐，也不要過來送死，更不要想著為報仇。

“依依小姐，就是這里了，老爺和夫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管家笑容滿面地指了指書房門，看著陸云卿的目里閃這名為希的意味。

“有勞。”

陸云卿點過頭，目送管家離開。

事比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火煌家因何被滅？令左夫人也姓火煌，為何安然無恙？

還有那不就令人暴斃的邪法，似乎牽扯到魔族特有的害人手段，聞所未聞，令左千了解多？又對火煌依了解多？

這些通通都不清楚，稍有不慎就會暴。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試試，若是不，即刻才是上策！

念及此，陸云卿輕吸一口氣，面沉凝地踏房門。

一進來，令左千夫婦就像是了彈簧一般站起來，“依依，快過來坐！”

火煌熱地拉過陸云卿的手，在桌旁坐下，嘆一聲，語氣中溫含著一敬畏：“咱們都有十多年未見了，你師父水上人最近還好吧？”

陸云卿目一閃，火煌阮分明說“水伯”早在六年前就死了，不過看火煌和令左千的殷勤勁兒，似乎完全不知此事。

心念電轉間，陸云卿神如常地微微頷首，“師父他老人家尚可，多謝姑媽關心。”

“應該的應該的，要不是你師父，我們哪里能安生地活到現在？”

令左千恭維一句，見陸云卿不搭話，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不知我上次傳信所求之事，你師父考慮得如何了？”

“師父并未給出答復。”

陸云卿煞有其事地搖頭道：“所以我才過來看看，信中三言兩語說不清，不知姑父可否詳細說來？”

“這……”

令左千遲疑地看了眼火煌，火煌連忙推了一把丈夫，急聲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藏著掖著？現在能救咱們的只有水上人！”

陸云卿聞言心下微定。

令左夫婦與火煌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

火煌打著師父的名號狐假虎威，震懾住令左千，目的多半便是將他當做自己在黑城的眼睛，否則沒必要頻繁書信來往。

這次似乎是令左家遇到了棘手之事，自己應付不了，因而尋求火煌的幫助，火煌底氣不足，為了耳目不能不答應，卻又怕自己同樣無法應對，于是想要先黑城打探消息。

誰知這一出來，就毫無征兆地葬送了自己命，只來得及說幾句臨終之言便撒手人寰。

當然，這一切只是陸云卿的猜想，也只能按照這個猜想去揣測令左夫婦的心理，繼而做出對策。

眼下看來，猜對了大半。

令左千聽了夫人的話，臉上浮現一掙扎，但沒掙扎多久，就嘆了口氣，低聲道：“其實，我們是遭了無妄之災。”

令左千拿起書桌一沓紙張，到陸云卿手中。

魔族文字與東國相差無幾，陸云卿一目十行的迅速掃過，發現里面除了介紹令左家這些年生意的大致況，還有不借條，林林總總的加起來，竟比整個令左家族的產業加起來還要多。

令左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也是知道的，自從十八年前……黑城藥石原材料的生意就被緣昭鬼家把控在手里，那等龐然大，即便是分支，我們也惹不起，只跟著做點小生意喝點湯水。

誰知最近半年原本沒什麼靜的丘里王家不知發什麼瘋，百般不顧代價地與那緣昭鬼家作對，尤其是最近幾天愈演愈烈，已經死了不人了。”

陸云卿一邊聽著，一邊翻看手中的報，直到最后一張。

“這是鬼家給我們下得最后通牒，這個月再不站隊，我們就要被肅清了。”

令左無不憂愁地說道。

緣昭、丘里……四魔將？

得虧在傳送通道時，四魔將與天荒之間有過談話，讓對魔族勢力有了一個模糊的廓概念。

緣昭氏死在了傳送通道，三魔將回歸之后，若是丘里氏本就與緣昭氏有隙，趁機出手打乃是人之常。

令左這般小門小戶，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用來驅使迫的工，是生是死都無所謂。

難怪這對夫婦滿心的焦灼都擺在臉上，可……水上人又是什麼人？

令左夫婦又怎麼肯定他就能幫得上忙？

怎麼看，都覺得那多年前暴死的水上人，很可能連在緣昭氏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被牽扯進這種麻煩里，對而言倒也并非全都是壞事。

種種念頭從心中閃過，陸云卿將紙張放在一邊，看著面前張的臉上，沉片刻，問道：“既然如此，姑父為何不干脆選一方站隊？不論如何，都總比夾在中間要好吧？”

“哪有那般簡單？”

令左千臉難看，“昨夜城東的云麓家族不住迫，投靠了丘里，今天一早全家人頭都被掛在了菜市刑場上，全都是七竅流，死狀無比凄慘。”

“緣昭鬼家的人簡直瘋了！”

火煌想起清晨看到的腥畫面，臉上驚恐多過于憤怒，“不論選哪一家，都是死路一條！”

陸云卿面冷沉，并未去問他們為何不放棄家業離開。

陷這種局中，恐怕就算有魄力放棄一切離開，緣昭和丘里兩家的人也不會答應。

七竅流……火煌同樣是七竅流而亡，是緣昭鬼家的手法麼？

沉思片刻，陸云卿驀地說道：“我曾隨師父遠遠見過緣昭氏和丘里氏，皆是異常強大之人。對緣昭鬼家這種分支的手段，我卻不甚了解。姑父既然想活命，可曾對他們兩家的手段收集一番，我也好思索對策。”

令左千聞言臉卻不見好看，“那你師父……”

“師父他老人家事務繁忙，哪里來的力斡旋這般小事？”

陸云卿蹙眉道：“再者說，我跟隨師父學藝多年，若是這點場面都要去求助師父，豈不是辜負了師父的期？”

令左千被陸云卿三言兩語噎的說不出話來，比起火煌，他自然更加相信修煉多年有的水上人。

火煌反應比令左千要好上很多，兩眼晶亮地看著陸云卿，“，你跟姑媽說實話？你是不是……練了？”

“練什麼？”

陸云卿佯作怔愣，繼而恍然笑道：“姑媽，若是這麼多年還未練，師父早就將我逐出師門了。”

此話一出，令左千與火煌頓時大喜。

“太好了！”

令左千激地站起來，“，你早說啊！早說我就不必這般憂心焦慮，日夜不安了。你既已散階，那邊是圣堂的人，只消去圣堂驗明實力，保住我這小小一家自然不問題。”

陸云卿聞言眸子微微一閃。

原來水上人是圣堂的人，那用火煌的份，豈不是可以混進圣堂打探消息。

只是就這般貿然前去，不吝于自投羅網，風險太大。

略一謀劃，陸云卿計上心來，接著含笑點頭：“圣堂，我聽師父提及過，只是他老人家說我實力低微，即便了圣堂也是份最低的，上不得臺面，便不曾告知太多詳細消息。眼下既然要救姑媽您于水火，自是當仁不讓，只是圣堂的條件，便需要姑父去好生打聽一番了。”

“你放心，包在我上！”

令左千臉上霾一掃而空，朗聲笑了兩聲，“我們令左家雖然沒落，但這點人關系還是有的，不消半日，姑父就將圣堂的條件完完整整的擺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