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眼見陸云卿應承下來，令左千自是喜不自勝，火煌更是欣喜，拉著陸云卿就要敘舊。

陸云卿怎能答應，不著痕跡地推開火煌的手，無奈道：“時候也不早了，姑媽，我想回去歇息。”

“是了是了，你這一路趕來定是極累。”

火煌連忙改口，“趕去睡吧，廂房的被子我讓下人曬過好幾天，都是新的。”

“多謝姑媽。”

陸云卿稍稍頷首，旋即轉出門融忙忙夜中。

令左夫婦各自心緒翻涌地門前佇立片刻，火煌眉間驀然浮現出一憂愁，“人，我怎麼覺這次過來，對我們態度生分了不，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怎麼可能？對黑城的所見所聞，皆是通過你我之口，也未見他師父在黑城周圍活，能察覺什麼？”

令左千一口否掉妻子的猜測，隨后沉默片刻，兀自又不放心，改了口，“大不了，我明日再試探一番。”

“只能這樣了……”

火煌哀嘆一聲，“沒想到居然也能蛻凡，如此說來，即便引不出水上人完那位大人的吩咐，我們也能依靠，想象別的辦法。”

令左千聞言卻冷哼一聲，“婦人之見，你懂什麼？就算能進圣堂，水上人不現，在圣堂沒有倚仗，連自己都寸步難行，哪里還能管得了我們死活？”

火煌臉微白，“那圣堂考核……”

“自然要繼續，做戲做全套。”

令左千言罷，扶著火煌弱的雙肩，眼神一，“，我知道對你唯一的親人手，你心里不好，我心里難道就好？可是我令左家上下這偌大的基業……對方又不會要了的命，只是用來吸引水上人的工罷了，你放心，此事過后，我一定好好補償。”

話說到這個份上，火煌臉難看，但也未見有太多掙扎，便沉沉嘆息一聲，“但愿如此吧。”

……

令左夫婦后來的談話，陸云卿當然不知，回到廂房院子。

在院焦灼徘徊的火煌阮看到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來，隨后看到陸云卿側還跟著一名丫鬟，頓時結起來，“你…你回來了？”

陸云卿沒有作聲，轉頭看著丫鬟，那丫鬟頓時心領神會。

“奴婢告退。”

丫鬟走后，火煌阮立刻去關院門上栓，回頭卻看到陸云卿已經進屋，連忙一路小跑跟進去。

進了屋，陸云卿視線掃過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放開五巡視一遍，四下并無聽耳朵。

令左夫婦竟毫沒有懷疑的份麼……

到底是真的被表現誆騙過去，還是……的份本不重要？

一點念頭自心中閃過，后傳來怯怯的翠聲，“姐姐，你……你功了嗎？”

陸云卿回頭瞥過一眼，在桌邊坐下，嘗了兩口紋不的飯菜，一邊說道：“暫時無礙，先坐下來填飽肚子吧。”

火煌阮聞言，飄零整日的一顆心終于略微安定，長松了口氣，坐下來抱著飯碗大快朵頤，張的勁兒過去后，顯然是極了。

食未言，晚膳過后，陸云卿二人各自洗漱一番便徑直在一張寬敞的床榻上歇下。

似乎是暫時尋到一出安寧，又或是從陸云卿上獲得一安全，火煌阮很快睡，均勻的呼吸聲傳陸云卿耳中。

陸云卿卻怎麼也睡不著，眼見火煌阮睡得極深，悄然起，并未點燈，只走到窗前推開窗子。

冷沉的夜進來，吹得陸云卿神智一清。

夜晚令左千那番話雖然顯得合乎邏輯，與猜測襯得八九不離十，可細細想來，卻總覺有些微妙的古怪，再想深一些，又像是自己多慮了。

倏然間，又想起火煌對火煌的警告。

此地絕非善地，令左千的表現卻又令本尋不到半點危險的征兆，要麼就是令左千和火煌的演技太好，連的視線都能蒙蔽，要麼就是……危險本還未到來。

直覺告訴，火煌回來黑城，很可能跟火煌家族覆滅有關。

對往事全然不知，火煌阮也是一問三不知，想要從中推測出原委，太難了……

但難，卻不意味著放棄。

陸云卿漆黑的瞳在黑夜中閃，需要火煌這層難得天然的份偽裝，即便麻煩纏，也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天剛亮，火煌阮醒來看到邊的陸云卿不見蹤影，頓時心中一慌，連忙起下床。

卻在這時，陸云卿端著早膳進來。

“起來了？那就快些洗漱，早膳菜還不錯。”

火煌阮聞言小臉一紅，了屁底下冰涼的墊，“姐姐，你什麼時候起的？我…我是不是睡太多了。”

“沒有這回事，是我上傷勢未盡，睡眠不太好。”

陸云卿淡淡回應一句，自顧自地坐下來用膳。

火煌阮連忙穿戴好，一陣小跑出去，在院子里洗漱迅速一番后回到屋陸云卿旁邊坐下，拿起筷子，一邊打量陸云卿有些蒼白的側臉，“姐姐，你的傷勢……”

“死不了人。”

陸云卿一口堵住所有問話。

火煌阮見興致不高，只得放棄繼續閑聊親近的念頭，悶悶不樂地吃粥。

粥碗還未見底，陸云卿就聽到外面有人“”、“”的喊起來。

不多時，火煌阮便看到姑父滿臉紅地匆匆進來，笑說道：“，你這運氣真是絕了！昨天你不是拜托我去查圣堂考核的資料嗎？我想起來，今天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今日是黑城圣堂大管事家小的生辰，為此大管事設了一場小晚宴，我們左千家與大管事家有些遠方表親的關系，雖然不親近，但也在邀請之列。”

陸云卿聞言眸微閃，“如此甚好，還請姑父為我和阮阮準備一得的裳。”

此話一出，火煌阮與令左千皆是愣住，同時口道：

“我也去？”

“阮阮也去？”

陸云卿瞥過臉張起來的火煌阮，微微一笑：“既然是宴，氣氛不至于繃，打聽圣堂考核之余，就當是給阮阮一次歷練的機會，跟著我一直在深山老林里，平時也沒什麼機會帶上，見過的世面太了。”

令左千心中為難，但陸云卿的理由無可挑剔，他只能點頭答應下來，笑道：“還是依依想得周到，是姑父的疏，阮阮，我對你賠個不是。”

“姑父千萬別這麼說！”

火煌阮寵若驚，“您是長輩。”

令左千哈哈一笑，“那就這麼說定了，晚點我讓你們姑媽送服過來。”

“姑父慢走。”

陸云卿神態恭敬地送走了令左千，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回歸平淡。

“姐姐……”

火煌阮六神無主地湊上來，卻被陸云卿抬手打斷將要開口的話，“別忙著急，讓我想想。”

火煌阮聞言只能將到的話咽進肚子里，重新坐下來，卻沒胃口再吃了，只趴在桌上，時不時看一眼杵在門口沒了靜的陸云卿。

“你姐姐可有給你什麼特別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陸云卿的問話忽然傳耳中。

趴在桌上睡著的火煌阮立刻被驚醒，連忙坐直了一口邊的口水，搖頭道：“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是有我肯定印象很深刻。”

下意識回答完，火煌阮才緩過神來，疑道：“你問這個作甚？”

沒有特別的東西……

陸云卿回過，看著火煌阮臉上無甚波瀾，“那禮呢？”

“禮？”

火煌阮苦惱地錘了錘頭，“那就太多了……”

陸云卿神微振，“可有特意叮囑你一直帶著不離的？”

“沒有啊。”

火煌阮不假思索地搖頭，隨后像是想起了什麼，摘下自己頭上的玉釵，“這個算嗎？我姐姐送我的玉釵，我很喜歡，就一直戴著了。”

陸云卿微蹙眉，接過玉釵打量一番，卻沒發現有什麼奇特之。

猜測有錯麼……

將釵子還給火煌阮，陸云卿目一定，“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不在，能辦到嗎？”

火煌阮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卻沒多問，“那……可要快點啊。”

火煌阮話應剛落，便見陸云卿速度極快地跳上房頂，只一剎那的功夫，就如同一抹輕煙般飄然遠去。

如此驚人一幕，直把火煌阮看得滿臉震驚，小微張。

姐姐師從水伯，手不差，也曾見過姐姐和水伯展過輕功，可如陸云卿這般驚世駭俗的，卻是生平僅見！

“無名姐姐，難道比水伯還要厲害麼……”

喃喃自語見，灰暗許久的眸子漸漸浮現出一抹亮。

……

卻說陸云卿離開府邸后，隨意改頭換面，變作黑城行人中最多的藥商打扮，很快從茶攤打探到圣堂大管事的府邸，一路過去。

不是坐以待斃的格，既然看不破令左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那就主出擊驗證一番。

若是一切依然找不到，那便依了令左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可若是破綻明顯……

“你說什麼？大管事小生辰？”

大管事府邸門前不遠的商鋪小老板一臉驚訝的放下煙槍，“小兄弟，你莫不是被什麼人騙了？大管事只有兩個兒子，哪兒來的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