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這一場酒宴最終是以遞風林被橫著抬出去收場。

酒桌上那番最久之言，是遞風林真的醉了，還是接著醉意敲打，陸云卿不得而知，也不在乎，只看結果。

“姐姐，我們現在……安全了？”

回到管事府邸安排的臨時居所，火煌阮終于按捺不住問出聲，抬頭眼瞳里倒映出期待與那一的不安。

晚上發生的事，看在眼里，雖然沒有完全明白，但也清楚和陸云卿現在似乎落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當原本無害的兔子突然出狼才有的爪牙，很難想象緣昭鬼家和丘里越家會有什麼作。而這個“遞風林”看上去太不可靠了。

“安全……你所求若只是個人安危，又豈會站在這里？”

陸云卿淡聲說了一句，火煌阮頓時沉默下來，還未等有所回應，就又聽到牽著說道：“先不用急著想那麼多，事已至此，裹挾大勢走下去便是。只要遞風林還有那麼一點本事，結局便不會差到哪里去。”

火煌阮聽得云里霧里，但也沒有多問，只點頭道：“都聽姐姐的。”

自己人知道自家事，就算是問了，陸云卿真的解釋給聽，也不一定能聽懂。

不知道陸云卿為什麼要這樣幫，但可以肯定的是，陸云卿的目的與并不沖突，且陸云卿是一名信守承諾之人，只消知道這一點，那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一頓致味的早膳過后，遞風林按著發痛的太出現在陸云卿面前，訕訕笑道：“真是招待不周了，昨日喝高，在下沒說什麼出格之言吧？”

陸云卿目一閃，似是確定了什麼，淡淡一笑道：“沒有。”

“沒有就好。”

遞風林虛手一引，“火煌姑娘，下一步你待如何？”

“昨夜的事鬧得不小，緣昭鬼家瞞不住，現在多半已傳城中大半勢力耳中了。”

陸云卿邊走邊說，“若是所料不錯，再過不久，緣昭鬼家與丘里越家就會各自召麾下勢力，與大管事您好生‘商談’一番了呢。”

遞風林聽出那“商談”二字別有意味，不一笑，“這場面在下也不是第一次見，只是此次有藏吸引，恐怕不是那麼好應付，看火煌姑娘的模樣，是竹在了？”

話到此，兩人已行至一守衛森嚴的屋前，陸云卿抿，“方法，自然是有，可還得大管事表現得當，莫要出破綻。”

遞風林單邊眉一挑，“演戲？這個……在下可不在行。”

二人商談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府邸管家匆匆而來，急聲道：“主人，緣昭鬼家與丘里越家集結大批人馬，快要闖進來了！”

“好大的膽子！”

遞風林怒容滿面，立刻拍桌而起，“火煌姑娘稍安勿躁，容本座去去就來！”

陸云卿抿微微頷首，“……倒不至于懷疑您這位管家。”

此話一出，遞風林臉上怒容頓時化作一尷尬，干咳一聲轉離去。

管家忍俊不，連忙捂著遮住笑容，而后朝陸云卿行了一禮，匆匆跟上去。

陸云卿眼眸垂下，心緒環繞，將計劃在腦海中又走了一遍，確定不多，這才起回到臨時居所，將火煌阮和令左千都喊了出來。

“按計劃行事。”

火煌阮聞言心下一定，忙是點頭。

令左千卻是滿臉茫然，“什麼計劃？”

“沒有計劃。”

陸云卿言語隨意，“姑父大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留存有用之就可以了。”

令左千聽到立刻知道自己被排除在計劃之外，卻不覺得失，反而覺得慶幸，陸云卿的話聽上去很絕，實際上是放了他一馬。

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他只要自保，便是無功無過。

與此同時，府邸大門外，雙方人馬正陷對峙之中，氣氛繃得很。

“遞風大管事，老夫在此說一句公道話。”

緣昭鬼旁邊不遠一名矮小老者站出來，緩聲開口，“昨夜之事，大管事所作所為的確是僭越了，火煌家族的藏與我等淵源頗深，與大管事卻毫無關聯，大管事陡然橫一腳，是何道理？”

矮小老者生得侏儒像，若是陸云卿在此，定會看出其與當日在傳送通道所見的那位“丘里氏”頗為相似，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黑城丘里越家家主，丘里越。

魔族壽命綿長，如同這般大家族旁系的家主，多是惜命，沒有足夠的利益便不會親自涉險，因而第一代家主總能存留很久，很多甚至到不了第二代。

以若是這等旁系家族出現意外，那九都只有滅亡一途，極難存續。

遞風林眼里怒一閃而逝，卻仍舊制著怒火，聲音抑著一緒，“丘里越，本座知道你厚無恥，卻沒想到能無恥到這般地步，前兩日還在與緣昭鬼打得你死我活，今天就穿一條子，不嫌惡心嗎？”

丘里越聞言不怒反笑，搖頭嘆道：“大管事，您出自本家，自小不缺修煉傳承資源，如何知曉我等旁系生存艱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與鬼兄所爭奪的如今落到大管事手里，自當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緣昭鬼在旁聽得眼角微微搐，若論沒臉沒皮，比起丘里越他還是差了一籌，這般強詞奪理之言，放作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你！”

遞風林似乎是被氣到了，指著丘里越半晌沒蹦出一個字來。

其心中卻是冷笑，若是從前他多半真的會被丘里越所言激，然而今晨火煌早就點名這一可能，此番所見當然沒什麼好意外的。

只是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強行下心中煌煌怒火，沉出聲：“丘里越，任你巧舌如簧，此地乃圣堂大管事府邸！你等帶人無端沖撞，此為大罪！此事若我將之上報上去，你等斷無好果子吃！”

“我們是沒有好下場，難道大管事就有了？”

緣昭鬼倏然冷笑，“好好一個黑城原本安寧無事，在你的管轄下卻屢屢出岔子，而今更生事端，你若報上去，恐怕遞風本家的人會更加看不起你吧？待得罪責問下來，大管事下次該去的說不定就不是大城了，被發配到邊塞小鎮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遞風林像是被中肋，臉劇變，“分明你等貪心不足，禍人心……”

“是非黑白，自然由圣堂高層定論，可大管事你的不治之罪，也是貨真價實的。”

丘里越眼看到了火候，話到此忽然語氣一，“相比于三敗俱傷，我等何不各退一步？”

遞風林目一凝，面上似有遲疑閃過，然而沒過多久就好似心，冷哼道：“丘里家主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建議倒有一個。”

丘里越說完，沉沉嘆了口氣，“說句老實話，大管事此番行徑著實嚇了老朽一跳，也讓老朽明白了一個道理，原先老朽與鬼兄被外蒙蔽，所作所為的確是過分了些，還大管事擔待。至于火煌家族的道天藏，倒也好辦，我們一起去便是。”

遞風林常年被兩家不放在眼里，而今丘里越這一番捧他，端是心中用無窮，若是從前必會生出飄飄然之，稀里糊涂就將此事過去，然而今日丘里越所言，俱都在火煌料定之，聽過一遍的東西，再聽第二遍，覺也就那樣了。

念及此，遞風林對火煌的忌憚更甚，可心中卻升不起違逆之。

他雖然城府不多，但看人也算有一套，那火煌字里行間對黑城都無太多留，興許此事過去就會立刻離開，若在離開之前自己沒有與之合作擺平眼前兩家，吃虧的還是自己。

該怎麼選擇，自是一門兒清。

心中如此想著，遞風林表面卻未曾出異，眼中浮現出搖之意，干咳一聲道：“此事萬不可能，昨夜本座已言明，必護火煌姑娘周全。”

丘里越聞言便知此事了一半，剩下的一般只不過是遞風林面子上過不去。

他呵呵一笑，“這也好辦，我等在乎的自始至終都是藏，管事想要護火煌姑娘周全，與我等并不沖突。不過火煌姑娘的個人意愿，還要請大管事多多辛苦了。火煌姑娘年紀尚輕，不懂道理，孤一人，對我們三家，本就是蚍蜉撼樹，與其繼續作無用功，不如拿些好早日歸去。”

緣昭鬼此時也適時開口，“道天藏，火煌可拿一，其余我們三家平分，若有呼吸法之流，則一同抄錄四份平分，大管事以為如何？”

此話道出，門前長廊頓時安靜下來。

遞風林看著兩人表面并無波瀾的面孔，沉片刻，忽然問道：“何時？”

丘里越眼中劃過詫然之意，本以為遞風林還會為了面子再掙扎一番，沒想到如此爽快，這跟他以前表現得可不太一樣。

不過卻并未懷疑什麼，道天藏事關修煉第三境界，即便遞風林出自遞風本家，也沒那麼容易接到，對此心再正常也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