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鴻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已經午夜,喝的半醉,走路也已經有些踉蹌了。
一路到了寢殿,為太子準備了醒酒茶,伺候洗漱后,謝景鴻清醒了幾分,歪在榻上閉目養神。
“太子殿下……今日下午,宮中來了圣旨……”
“說什麼?”謝景鴻閉著眼,不甚在乎。
最近這段時間每日都有圣旨、口諭下來,無外乎就是為了招待然人的事,左右容他都能猜得差不多。
宮人小心翼翼地說:“是關于……讓晉王和武安侯協助太子殿下,招待然貴賓的事。”
“……再說一遍?”謝景鴻驟然睜開眼,因為背著,看過來的視線暗沉的嚇人。
宮人了:“是讓晉王殿下和武安侯協助——”
砰!
謝景鴻一把揮翻了手邊的香爐,香灰撒了一地,他滿臉翳,原本因為酒氣泛紅的一張臉也徹底黑沉,咬牙切齒地冷笑說:“父皇、真是我的好父皇!”
他戰戰兢兢的在這太子之位上這麼多年,太過清楚皇帝的舉背后都帶著深意了。
如今,他以太子之尊招待然來使順理章名正言順,如今卻要派晉王和武安侯來,這不分明就是踩他的臉嗎?
是要告訴然人,他這個太子徒有其表,招待貴賓的事還需要別的親王來輔助,是告訴天下人,他這個太子有名無實,更無能耐,連招待外賓的事都做不好?
一時間謝景鴻怒氣暴漲,又踹翻了床尾兩個香爐和銅盆。
寢殿的太監們全部跪倒在地,低喊:“太子息怒!”
恰逢此時,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啟稟太子殿下……雪夫人來了——”
江逸雪拖著長長的擺走進了寢殿,致的宮裝把整個人襯的越發冷艷,豈料謝景鴻直接朝著江逸雪踢起了一只銅盆大罵:“賤人,本宮讓你進來了嗎?滾出去,滾——”
江逸雪僵住,卻不敢有異議,匆忙行了個禮就退走了。
謝景鴻閉了閉眼,腦子里本來一片遭,但剛才江逸雪的出現又撕裂了其中的一個口子。
對了,方才除了晉王,還說到了武安侯!
父皇這是打算扶武安侯起來,讓他輔佐晉王來和自己爭搶太子之位的意思嗎?
這個武安侯……終究還是要了別人的助力了!
謝景鴻眼底閃過狠,“來人,去國賓館告訴哈魯寧,就說今夜的酒甚好,本宮很喜歡,他說的要與本宮互贈名酒的那件事,本宮答應了。”
……
蘭月閣
江樓月還沒有睡。
自從今日在養心殿聽到哈魯寧的聲音起,的腦子里總是不斷的回想起前世重重。慢慢的調節緒,讓自己靜心,但神卻越來越好,半點困意都沒有。
此時,正在書案后寫字。
小琴伺候在一旁,盯著江樓月寫下的那些彎彎曲曲,難以辨認的東西,終是忍不住好奇:“小姐,這……不是咱們的文字,是何的字?”
這書案,還是整壽的事結束之后填的。
江樓月每晚都會練一陣子,有的時候夜深人靜,周圍的婢都睡下了,江樓月還在練。
江樓月一向喜歡平王,而平王又喜好書畫——當時小琴只以為江樓月看似和平王斷了關系,實則心里放不下,不甘,所以又練字想博得平王的歡心,只覺得很是無奈。
后來一次,伺候到很晚,打算勸解江樓月,卻發現江樓月除了練習大氣的行書,還練習一種蝌蚪一樣彎彎曲曲的文字,而且越寫越純,只是在那些臨摹的字帖之中卻從未見過。
小琴想起了每天早上銅盆的灰燼。
難道小姐是臨摹了之后,又全部銷毀了?
江樓月淡淡說:“然文。”
蘸了墨,一筆筆勾畫,勾畫的很認真。
小琴想問為何要寫然文,小姐又是何時學會的?但看江樓月周的繃,話又咽了下去。
“你去休息吧。”江樓月吩咐了一聲,遣退小琴,一夜無眠。
到了清晨,江樓月將寫了一夜的然文字放在銅盆燒毀,打開門,只覺清晨的空氣清新無比。
小琴快步走來:“小姐,小舞早上送了消息過來,說太子昨晚派日很晚還派人去了國賓館一趟。”
“知道是為什麼事嗎?”
“說是——為了換酒的事。”
“換酒……”江樓月緩緩的勾起瓣,“宮五。”
“屬下在!”宮五從回廊暗現,“小姐請吩咐。”
“你去查一查,然人這趟來京城,有沒有帶什麼……特別的東西。”
宮五一怔:“小姐說的特別的東西是指——”
“大,很大的。”
“明白了。”
宮五轉下樓,行走無聲。
江樓月雙手握,結結實實的了個懶腰,看著不遠的白云和朝霞低喃:“今年的天氣真不錯,晴天這麼多呢。若是一次,怕是要被人記很久才是。”
……
月華閣
“看這個意思,太子已經和大王子達共識了。”宮九俯首,認真稟報:“雖說是換酒,其實卻是結盟,大王子將辛羅依公主嫁給太子,而太子想辦法讓樓月小姐聯姻——昨日夜里,太子手下的那些大臣全部聚集到了太子側妃的父親李侍郎的府上,商議到早上才離開,咱們在里面有眼線,這消息錯不了。”
謝堯把玩著腰上的香包,作看似漫不經心,眼中的神卻是冷厲無比:“他倒是積極,這麼快就惦記上了。”
“不惦記沒辦法啊。”一旁的金伯著下:“太子的邊,太子妃和母家因為前幾年的科場舞弊案滿門流放,太子差點被牽連,兩個側妃母族都是名不見經傳,唯一的靠山皇后又崩逝了……他本不是皇后的親生子,皇后一死,楊家遠在魯南做世家大族,本不會手慶都的事,他為了穩固自己的位置,當然要不斷的拉攏朝臣,找靠山了,只可惜,越是著急,反倒越會惹皇上厭煩,哎,咱們這位萬歲爺,可是最討厭拉幫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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