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一時間無話。

怕說得多了，惹金小小心不好。

可是自己就這麼回去了，把兒留在這里算怎麼回事？

金伯十分的為難。

金小小又勸道：“等我過幾日，休息好了，我就回京去找爹爹，真的。”

“……”金伯無言以對，半晌，嘆了口氣，說道：“那也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兒想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兒，不想讓他在這兒，還很迫切。

雖然一時之間搞不懂金小小到底怎麼想，但金伯總是以金小小的心思為先的，更何況，睢那里的確離不開他。

金伯又陪了金小小兩日，八月初四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柳城。

離開之前，再三和江承慶說，要他保護金小小的安全。

江承慶自然當仁不讓。

可是金伯離開之后，金小小再次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除非必要，不說話，也懶得理會任何人，自然更不會笑。

這種況，就像是，這十幾日來，對金伯出的那些溫和的笑容都是假象一樣。

每日依舊吃吃睡睡，對于住的院子，寸步也不出，所有的一切都不關心。

巧燕瞧著心驚膽戰。

這樣下去可怎麼行？

便試著和金小小說話，從外面的天氣，說道府上的花朵，然后說到阿貓阿狗一些趣事。

金小小總是興致缺缺，連聲都不應。

巧燕沒了辦法，這一日，忽然想到什麼，便沖著金小小說：“小姐，你知不知道，小將軍傷了？”

金小小抬眸看了一眼，含著詢問。

巧燕趕忙說：“就是，救小姐的時候的傷，好像說中了什麼暗。”

金小小蹙了蹙眉。

巧燕又說：“他最近這兩日都沒怎麼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勢加重了。”

“我聽那個大夫說，暗好像有毒，毒解的不是很干凈還是什麼——”

“……”金小小沉默片刻，說道：“他也住在行館吧？”

“對！”

“哪個房間？”

“就在隔壁院呢，小姐，奴婢帶您去瞧瞧小將軍吧！”巧燕連聲說著，趕扶著金小小往外走：“怎麼說，小將軍也是為救小姐傷——”

金小小沒有說話，但卻邁步往外走了。

這是這自從到了柳城的行館之后，第一次出這個院子。

外面清風和暖，花香四溢。

然而金小小面不改，像是完全看不到，不到一樣。

巧燕心想，出院子了，總是個好的開始，慢慢的，說不準就消了心病，恢復正常模樣了呢？

很快就到了江承慶那個院子。

院子寬大卻也樸素，但空空如也，沒有守衛。

門也虛掩著。

巧燕朝著里面喚了一聲：“小將軍，我家小姐來看看你。”

屋有響，看來江承慶是在屋子里的。

巧燕便扶著金小小到門前，“小將軍？”

“我、我在！”江承慶略有些倉皇的聲音響了起來，很快就把門打開來。

巧燕愣了一下。

江承慶此時衫有些不整齊，外袍的腰帶還沒束好，能看到里面月藍的中重領。

這是——

“我在換藥抱歉。”江承慶尷尬地笑著，對金小小說：“換了一半，藥不小心打了，手底下的人取大夫那兒取藥，我就在這等，結果就——”

沒換好藥，他自然也沒披服。

而是坐在桌邊等著呢。

如果是旁人，他當然不必開門，只說一聲，將人暫且打發了就是。

可金小小來了！

金小小都好久沒出院子了，如今跑到這里來，他當然不能隨口說點什麼把人趕走，于是手忙腳的穿了服出來，就了現在這場面。

金小小沉默片刻，說道：“傷在哪了？”

“后背上。”江承慶說：“一點點小傷而已。”

“大半個月都還在換藥的傷勢，只是小傷嗎？”金小小慢慢發問。

江承慶表有些訕訕。

金小小問：“大夫看了怎麼說？”

“大夫已經開了藥，只要按時換藥就——”

金小小直接說道：“進去吧，我看看。”

“真沒事，不必麻煩。”江承慶立即推辭。

開玩笑，傷在后背，看傷當然要寬解帶，他怎麼可能答應！

金小小眉心微微一皺。

巧燕趕說道：“小將軍，小姐是擔心你的傷勢才堅持要看的，你若不讓看，怎麼能放心？”

巧燕又說：“小將軍，小姐一片好心啊。”

這可是二十天一來金小小第一次主過問事，主出院子！

這小將軍怎麼這麼不上道？！

看一下又不會塊！

巧燕用力地朝著江承慶使眼。

很巧妙的是，平時也算稍微有些木訥的江承慶，竟然看懂了巧燕的暗示。

他靜默片刻，咳嗽一聲，說道：“那、那好吧。”

他讓開了門的位置，進到屋。

地上打碎藥膏已經收拾了，空氣中還有一清淡的藥香漂浮。

江承慶坐在圓凳上，隨手外袍解了放在一邊，又下左臂的袖子，出了左邊半片后背。

金小小也看到了那個傷口。

傷口大概銅錢大小，但看不起來不太好。

金小小眉心微蹙。

就在這時，門外想起腳步聲，“將軍，藥拿來了——”

那聲音，在門口戛然而止！

巧燕趕過去，把藥從那個門口的呆頭鵝手上拿了過來，遞給了金小小。

然后，巧燕以最快的速度把門口發愣的人給拖走。

金小小面容平靜，把藥罐打開，問：“這個是要抹在傷口上就好嗎？”

“……是。”

江承慶有些僵，萬萬沒想到金小小會幫他上藥。

而金小小心無旁騖，并沒有想太多。

金小小打開藥罐之后，用中指蘸了藥膏，極輕地抹到了那個傷口去，一下又一下，涂抹的很仔細。

江承慶背脊僵直。

那抹在傷口周圍的手，就像是撓到了心里頭的某個地方，讓他張不已，甚至屏住了呼吸。

仔仔細細地上完藥，金小小把藥罐放下，一邊用手帕了手指上殘余的藥膏，一邊下意識地朝著那傷口吹了吹。

江承慶徹底僵住，耳后幾乎是刷的一下紅了一大片，甚至綿延到了半片背部去。

他快速起，僵地說：“多謝金小姐。”

“你這傷——”金小小說道：“就算不是什麼要命的傷勢，也絕對不輕。”

“巧燕說，是中毒了，對不對？”

“他的毒嗎？”

江承慶說：“這傷勢也不算太重，我用了藥會好很多的，只是好的慢一些而已，你別擔心。”

“我瞧著，傷口周圍在潰爛。”金小小沉默了一下，說道：“找他要解藥吧，我來出面。”

什麼？！

江承慶怔住，后立即說道：“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