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宣心有壑也不願多人恩惠,故而笑著拒絕,然而當言梓陌說出書墨軒時,他臉微微一變:「你說……書墨軒?」
瞧著那試探的言語,言梓陌笑著點了點頭,對於他們這些士子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開科的消息與海量的藏書,而書墨軒那裏顯然甚是符合。
只是按照書墨軒的傳統,那空閑之地只養有識之士,既然謝謹言在那裏,那麼將徐平宣帶過去,早晚有一天他會發現這顆瑰寶。
其實秦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然而跟在他邊免不得拋頭面,最重要的是天下大事沒有明朗之前,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
「我……」
想著剛才拒絕時乾淨利索的話語,徐平宣有些難以啟齒。若早知道是書墨軒,就算人恩惠又如何?
大不了以後還回去!
言梓陌自是瞧出他的緒波,聲音輕緩:「我知徐大哥心中所想,當年的一飯之恩我今時今日依舊不敢忘記,權當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善緣,還莫要見怪。」
當初一個窩窩頭的舉手之勞在徐平宣看來不是多大的事,他家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卻也揭得開鍋,而徐家對他更是疼若珠寶。
一個窩窩頭對徐平宣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於言梓陌來說那或許是為數不多能填飽肚子的時候。
「這……」
徐平宣有些不好意思,為大楚的人自然知道書墨軒在讀書人心中的地位,它或許不夠大,可裏面的藏書卻極其的多。
最重要的是,能住進這裏面本便代表著一種能力。
「就這麼說定了,改日有時間我便帶你過去,也好早早為來年春闈做打算。」言梓陌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給他做了決定。
不是專橫,而是因為清楚徐平宣的子。
最終徐平宣還是去了書墨軒,言梓陌親自帶著他去客棧找了行禮,然後領去了書墨軒,期間言梓煜像是小尾似得跟著。
只不過他的話並不多,若不是時不時念叨兩句,徐平宣都要以為這小公子是一個啞了。
幾個人去了書墨軒,那裏的掌柜笑盈盈地迎了進來,他們或許是常年和書打道,就連那後面跟著的書侍都帶著些許的書生氣。
著那浩瀚的書冊,徐平宣不慨:「早就聽聞書墨軒藏書極多,今日才有幸一見,果不其然。」
「貴客到了二樓或許更會覺得不虛此行。
書墨軒的掌柜也是一個有眼力勁的,知道這是東家帶來的人自是不敢怠慢,而徐平宣聽聞二樓有更多的藏書,眼睛更是明亮了起來。
瞧著他一臉興趣盎然之意,言梓陌笑著對幾個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然後帶著徐平宣朝二樓走去。
徐平宣是一個書癡,瞧著這浩淼如煙的藏書心神都像是烙在其中,言梓陌雖然喜歡看了一些雜記,甚至也頗通文采,可卻絕對不會像他一般,將這些東西當神寄託。
「徐大哥可還滿意?」
等他逐漸下心中那抹高興,言梓陌才輕聲詢問,而徐平宣哪有不點頭的道理:「對於讀書人來說,這些書齋確乃鍾靈毓秀之地。」
「嗯。」
大楚雖然不像前朝那般等級森嚴,可細細想來沒有太大的不同,展翅九天的雄鷹和草叢中的泥鰍總有本質的區別。
——競天擇,強者生存,這不管在哪一個朝代都是至理名言。
一旁的言梓煜第一次來書墨軒,雖然早就知曉書墨軒落在了言梓陌手中,可這一賣書的地方他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可今次一來,他卻發現有些與眾不同,這前院是書屋不錯,可後院居然頗有幾分宜室宜家的居住之氣息。
他曾一度狐疑,那般熱衷父母離異,日後想要去哪裏過活?書香門第,禮儀傳世的簡家斷然不可能接和離之。
沒有想到,當初買下這書墨軒的時候早已經有了計較,這裏雖然不能久居,暫時避居卻也可以。
不管是周圍的治安還是這裏的環境,確實是不錯的地方。
「五姐姐還真是深謀遠慮啊!」
言梓煜清淡的聲音裏面充斥著掩飾不住的嘲諷,那瞇著眼的冷冽徐平宣或許看不出來,可言梓陌卻清楚的。
「不過是先行一招罷了。」
言梓陌回答的晦至極,不過也沒有和這小屁孩多做糾纏的意思,雖然兩世為人,可他這想法明顯不。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難道真的以為自己明知結局還要陪他們一起等死嗎?別說言家在心裏面沒有那般重要,就算有能改變什麼?
上一世之所以那麼快將仇敵搬到,是因為魅國之,風月之姿。然而沒有人知道,能走到那一步經歷了什麼。
若是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想去回憶,那記憶的匣子裏面裝著數不盡的魔鬼。
就在氣氛有些凝固時,不遠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而那人影不斷靠近時,言梓煜小小的拳頭更是地握了起來。
「言五姑娘,還真是巧啊!」
「是啊!」
言梓陌皮笑不笑地回了謝謹言一句,心裏面卻忍不住輕嗤,中了邪才相信他的說辭,自己被他盯著已經不是一兩天兩的事了。
要說他好歹也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何必纏著自己不放呢?
「這位是?」
謝謹言笑看著徐平宣等待言梓陌的介紹,而一側站立的徐平宣微微抱拳:「鄙人不才,免貴姓徐,乃赴京趕考之人。」
「哦!」
聽著他的名諱謝謹言臉上的笑容真摯了幾分,笑著道:「原來是張公子,謝某平時住在書墨軒的三樓,你若是得空可以來尋我。」
「好。」
謝謹言來的快走的也不慢,急匆匆便上了三樓,而徐平宣瞧著三樓的位置微微發獃,他自然知曉書墨軒的三樓代表著什麼。
據聞,書墨軒素有不文的規矩,這裏暫居的人都是有大才之人,春試之後,這裏居住的人總會佔據那一兩個位置。
「他是?」
「謝謹言。」
一旁的言梓煜晦難明地吐出三個字,而言梓陌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該搭的線已經搭好了,至於該如何唱戲還要看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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