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氏狠狠閉上了眼眸，自然知曉有人授意，否則憑著這些奴僕也不會做出那等逾越的事來。

可言律這是想要幹什麼？

「下去。」

或許不想讓別人看到此時略顯狼狽的模樣，揮了揮手讓邊的人都退了出去，邊的蔡嬤嬤想寬兩句，可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開口。

帝王在亭子裏面小酌，雖然暮秋初冬有幾分冷冽，可一行人卻並未覺到，只是靜默地坐著。

「一個多時辰過去，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

帝王輕輕干喟嘆了一句，而言梓陌則如坐針氈，雖然這是平西侯府的地盤，可往大了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一旁的李韻兒早已經坐不住，然而羲和帝不讓們離去也不能說出來，在宮中時不時走，自然知曉這個看上去平和的帝王實則是那狠辣無之輩。

「陛下，要不韻兒和陌姐姐去打探一番。」

悄聲開口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帝王卻並不如的願，只是笑道：「知道你是一個坐不住的，不過你陌姐姐可要在這裏陪朕下一盤棋。」

他說完不遠蕭千城已經匆匆將一副棋盤送過來，然後對著李韻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瞧著這一幕，李韻兒和言梓陌的臉紛紛一變。

「陛下……陌姐姐不識文墨，還是……」

「韻兒，你哥哥也來了，你去看一看那小子，可別讓他惹出禍端來。」

羲和帝的聲音聽上去甚是平和，可沒有人敢小瞧了去，李韻兒只得歉意地看了一眼言梓陌，快步離去。

言梓陌知道短時間無法，所以秉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靜靜地盯上了那盤棋，而李韻兒和蕭千城看了兩眼便也離去。

——這種場合，憑著他們的份也不上。

大概走了百步之外，李韻兒轉惡狠狠地瞪了蕭千城一眼：「蕭大人留步，我可經不起您這尊大駕開路。」

說完冷哼了一聲離開，而蕭千城癟了癟角轉傲然而立，時不時注意著周圍的靜，好似不願意讓一隻蚊子闖進去。

李韻兒離開后並未去言家的院，而是急匆匆去了外院，想知道自己兄長為何讓自己說那番話。

別人不知道今上的，他與自己一直在後宮行走，難道不知道帝王貪好嗎？

——陌姐姐那等姿容，落在他眼中怕是多生事端。

李韻兒年齡雖然卻生的七竅玲瓏心，而這邊暗為言梓陌心憂時，言梓陌已經開始和羲和帝對弈。

只是那棋著實不可恭維。

「你……你以前沒有下過棋？」

瞧著上面像是鬼畫符一般的棋局，不到兩步便走到死胡同的棋子兒，羲和帝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心裏面的怪異。

他與人下了半輩子的棋，就沒有見過這麼不按章法來的。

「沒有。」

上一世確實會下，不管是謝謹言還是齊王稱帝之後都異常的喜歡下棋，所以為了投其所好還是迫自己去學習。

然而這一世並未和人對弈過。

棋這東西，可不是當初的份能接到的，所以只能不懂。

「哦……」

羲和帝有些惋惜，他雖然喜歡盛世容，可當這了那氣質之後，吸引力還是大打折扣。

原本世家嫡應當琴棋書畫無一不，可惜命運這東西就是這麼的怪異，就像多年前，恐怕沒有人會相信自己這一無權無勢的皇子會繼承大統，為天下共主。

「沒事，你可以慢慢學。若是有機會，朕可以慢慢教你。」

不過須臾他便打消了這嘆惋，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自己又何必多做糾結？

言梓陌角輕輕一抿，一個勁地朝著棋盤上放棋子兒，似乎並未聽出帝王話語裏面的言外之音。

羲和帝瞧著棋局，雖然三番五次想要放水，然而對面的郎似乎就不清楚何為下棋，就算自己放水也瞧不出一二來。

可就算如此，帝王還是耐著子同下棋，這舉讓一邊的侍訝然無比。這麼多年隨侍候，他知曉自家主子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

如此耐著子哄一個小姑娘，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難道……他看向言梓陌的眼神也越來越怪異了起來。

「聽說你曾經在腹中時和齊王世子有過婚約。」

羲和帝說出這話語時並無避諱，那個侍忙忙低下了頭，至於不遠守著的楚雲也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皇祖父會當著自己的面說起這事。

婚約的事他有所察，然而他要娶的子日後必然要母儀天下，怎麼能是不識文墨的言梓陌呢？

縱使容無雙，可這也不是他想要的。

比起天下，紅不過枯骨。

「當年的事臣並不知曉，這些事家裏面的長輩怕是清楚的。」

言梓陌回答的穆棱兩可，想要拿這點由頭斷絕帝王的心思明顯是不智的，所以還不若直白地攤開。

「那就是沒有了，否則兩家長輩也不會讓他和你四姐姐議親。」

羲和帝頗為愉悅地說了一句，那布著不褶皺的臉似乎也多出了幾分芒。

言梓陌雖然面上默默地一聲不吭，可心裏面卻不斷的嗤笑，當初議親的旨意可以說是他下達的，他已經老眼昏花了嗎？

當然，這大逆不道的話語是不敢說的，怕死。

「你母親一直不給你議親，怕是想要為你尋一至尊至貴的乘龍快婿。」

因為沒有李韻兒在一旁擋著，所以帝王說話似乎也骨了不，甚至連不遠的楚雲都沒有避諱。

「婚姻大事自有長輩過問，臣自是不知。」

羲和帝聽著清脆的話語瞇著眼看了一會兒，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雖然看似無意可每一次自己都沒有話頭可接。

這是在堵自己的嗎？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就在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時，言律從不遠姍姍來遲，他手裏面還抱著不的畫軸，想來是以文畫之作。

他靠近給帝王行了禮，將畫軸放在小幾上時微微瞄了一眼棋面，瞧著那不可描述的棋盤，他眼眸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