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梓煜的話含著從未有過的輕嘲，若說唯一的錯誤便是為尋了言家人認為再好不過的親事，誰能想到謝謹言會是衛國公的孤呢？

——謝謹言，真名應該衛颯，這一個人差不多毀了半個侯府。

若說齊王爺是主謀，那麼謝謹言便是劊子手，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因為當初衛國公府的人確實是父親抓捕監斬的，這才奠定了言家在羲和帝面前的位置。

「就算你是一蠢貨，可憑著你的，言家人若是想利益最大化絕對不會將你嫁給謝謹言，可為了給你鋪路，言家人從未想過將你送給皇室。」

言梓陌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從未想過這一層，這一世自己的父親為了違背羲和帝的旨意，若說沒有是假的，可也僅僅只是一點點罷了。

「這次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去。」

自從言律率軍去了北地抵韃靼，他便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可他小胳膊小的，扭轉不了結局。

那些話本子裏面都寫游夢離魂，再世為人，方能不朽之業，可到這聰明的一大家子，他若是了不該的心思，指不定就真的被燒死了！

五姐姐的變化是因為言家人對知曉的太了，可他卻不同，他自生在府裏面，一言一行的變化都能被瞄出花兒來。

他的話語裏面流出的失落無奈言梓陌聽在了耳朵裏面，然而這一變化誰也沒有料想到，上一世這次的戰爭發生在三年後，而且並無多大的傷亡，哪像這次？

姐弟二人的談話再無外人知曉，而言梓煜離開之後言梓陌的心緒卻含著幾分不安，這是重生以來有的緒波。

可見言梓煜的話確實給在心口劃開了一道口子，只是這東西忍不發、伺機而，若是哪一日心中的平衡傾斜了，那麼它便會傾瀉而出。

冬季總是一言難盡的季節，既喜歡它的潔白又苦惱它的冷意，而這個季節行軍打仗的將士們斷然不會喜歡。

遠在北地的軍營更是冷冽無比，甚至早些時日的積雪也並未消散，言梓燮詢問者隨行醫言律的況，然而醫們搖了搖頭，明明覺到有了生命的契機，可愣是沒有醒過來。

「小將軍，言將軍的況會好轉的，你也莫要擔憂！」生命危險是沒有，只是生命時候醒過來他也說不準。

「多謝李太醫。」

送走了李太醫言梓燮又折返回來，他已經一斂十幾天沒有回自己營帳了，若是給別人又不放心——這世間，哪裏都有魑魅魍魎，可別在小地方被使了絆子。

他剛剛坐定準備看一下北地的地圖，卻發現他的手被了一下，他倏地抬眸看去，只見言律對著他搖了搖頭。

看清左右無人，他將聲音得更低了一些：「伯父，您這是為何？」

「京城那邊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

除了正常的八百里加急，他們言家自然也有自己的送信渠道，然而如今言家手握重兵自然也不方便牽那一條線，免得被人發現讒言上。

「外別的況如何了？」

「書堯他們又借勢奪回一城，雙方損傷都不大。」他原以為會是一場持久戰，可誰能想到會這麼順利。

「損傷不大？」

言律微微蹙眉，他為了奪回城池可以說是險些將自己的命搭進去，雖然說這裏面有他算計的分，可謝謹言他們居然沒有損傷多兵力便收回了一座城池，這怎麼聽著有些不可信呢？

韃靼人的驍勇他是知曉的，那些人斷然不可能輕鬆退去，怕是每一座城池的奪回都不得用人命去填，可他們居然……

「嗯。」

知道他不相信，言梓燮將這些天發生的事一一說給他聽，別說伯父不相信了，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怕是也會這般表，然而那城池實實在在地收回來了。

聽著言梓燮的介紹言律雖然有些狐疑，可從這裏也沒有看出多大的貓膩，憑著那城池裏面主將不在趁勢而攻，確實可以做到這般輕鬆。

「我的況先別告訴旁人，等京城裏面的消息。」

羲和帝著自己兒子的世子之位遲遲不肯開口，這一次他怎麼著也應該鬆口了吧！當然，最重要的是蘊娉的態度。

「您……」

「燮兒，你說我若是瘋了，你大伯母會回心轉意嗎？」

「……」

言梓燮遲遲不語，像是看真瘋子一樣盯著言律瞧，而言律白了他一眼閉上了眼睛。其實他準備誰也不告訴的，可瞧著他不解帶地照顧了他這麼久，終究是不忍心欺騙這個心還算純良的大侄子。

京城中的消息傳到北地約莫五六天後，平西侯言律悠悠地睜開了眼睛，而他睜開眼睛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大哭大鬧，這一幕險些將大楚軍的心給捶碎。

——這還是他家主帥嗎？

莫平瀾因為這事還詢問了隨行的醫，甚至京城裏面又派遣來了幾位，可最終得出的結果都是一致的，他腦部應當是了創痕。

言梓燮瞧著幾位醫一本正經地在那裏胡說八道，臉微微泛黑，而他這一幕落在有些人眼裏卻了止不住的悲哀，甚至連謝謹言都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

皇城裏面也很快便有了消息，羲和帝聽聞言律變傻子也是愣了好一會兒，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才悠悠吐出幾個字來：「讓人回京吧！」

原本打了勝仗應當是高興的事，可京城裏面那歡愉的氣氛卻很見，羲和帝將李濟綜找過來，著自己有些沉重的腦皮：「你給朕分析一下，現如今這是什麼狀況？」

「陛下是懷疑言侯裝瘋賣傻？」

「他傻了才裝瘋賣傻，若是以前言家的走向可以說決定了很多事，可現如今朕已經屬意齊王繼承儲君之位，他有必要裝傻嗎？」

在羲和帝看來言律就沒有裝傻的必要，因為現如今形勢明了也不需要站隊，所以他這應該是真傻了！

其實說傻也談不上，他起碼還記得簡蘊娉呢！

「那您？」

「現如今北地的況雖然一片大好，可言律回來誰堪大任？這個時間點調兵遣將，也唯有從你李家世代將門中選人，可當初朕答應你姑祖母……」

「您是看上小臣的父親了吧！」

瞧著他說了這麼多，李濟綜扯了扯角，而他這明了的話令羲和帝陣陣尷尬，這渾小子說話怎麼有些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