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濟綜的父親宣威將軍李赫最終還是沒有逃得過遠赴北地的命運，因著這事連平素不太管事的李皇后都驚了。

當日李家滿門為羲和帝奪得帝位的時候可以說是白骨累累，故而當初他曾經在自己面前親自許諾不會讓李赫再奔赴疆場，要知道自己二哥可就留下這麼一個子嗣。

其嫡長兄繼承了柱國公府的位置，而和關係最好的二兄卻在衛皇戰爭裏面被韃靼人所斬殺，這是過不去的坎。

當然，還不等奔赴書房已經被李濟綜截胡，最終擰著一張臉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任李濟綜如何都弄都沒有一點表。

「姑祖母，祖父因為韃靼人而亡，為人子父親早有北上的意思，這也不過是一契機罷了。」這些年但凡和韃靼有關的消息父親都相當的重視，他釋然沒有名言可自己又不是傻子，當年祖父隕的事他是記掛在了心頭，而且這些年一直伺機而。

「戰爭是無的。」

李皇后喃喃自語了一句便將李濟綜打發了出去，侄兒的心思何嘗不明白？可平西侯剛剛的遭遇難道不是一驚醒嗎？

——韃靼人不好對付，否則當初也不會差一點亡國。

李濟綜走在青石板鋪的宮道上，神微微有些低沉，父親這次請纓北上怕是要長時間駐紮了。他雖然這些年看慣了生死，見多了冷漠，可不得不承認他終究是擔心的。

正如姑祖母所言，戰爭是殘酷的。

他回去之後便被老夫人喚到了跟前，聽他說起皇宮裏面的事不一屁坐在了椅子上，眉頭繃低喃自語：「皇後娘娘都沒有辦法嗎？」

「祖母，這是父親的心愿。」

當日今上之所以和自己提起父親北去的事也就是提防著姑祖母，而今姑祖母被自己勸說回去，父親北行的事已經無法更改。

「心愿？你祖父就是死在這上面的。和命比起來心愿算什麼？我就是想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這難道也錯了？」

李家的老夫人聲音裏面儘是嘲諷，而李濟綜不知道該如何去接這話茬，不說男兒應當立於世，就說祖父的仇便不得不報。

——這是為人子的職責。

「要他去也，你給我親。」

李家的紛爭，最終以老夫人這句話作為結尾。而此時獨坐在清心觀的言梓陌，並不知道關係到自己命運的轉折在一步一步近。

大雪天，毓秀山的清心觀迎來了浩浩的人馬，言梓陌原本還沒當多大的事，畢竟清心觀納四方香火，迎來送往再正常不過的事，可當言梓煜頻頻出現的時候他終於發現況有些不對勁。

「你幹嘛？」

瞧著一言不發便將自己揪到一側要施行強制手段的言梓陌，他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一雙賊溜溜的眼眸別提多亮堂了。

「你怎麼會在清心觀？」

「我陪父親去皇覺寺，你不知道？」

言梓煜瞇著眼睛瞧了言梓陌一眼，這回兒父親雖然全須全尾回來了，可腦子有些不好使了，大堂兄便建議將其帶去皇覺寺。

「……」

言梓陌瞇了一下眼睛，大堂兄回來的時候和母親商談了很長一段時間，想要將神志不清的言侯爺放到清心觀來，然而母親並未答應。

——這是賊心不死？

「我還忙著呢！」

「你們去皇覺寺，為何要來清心觀？」兩個地方雖然相距不遠，可也沒有必要在這裏留宿一宿吧！

聽著的話言梓煜不樂意了，平時冷著子便也罷了，而今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捂不熱：「父親如今這般模樣，自然是遇寺燒香，見佛叩首，你疑神疑鬼幹什麼？」

「……」

他說完冷哼了一聲就離開，而言梓陌著他的背影皺起了眉頭，是言梓煜說的那般嗎？可他聽聞言梓燮說，自己父親還模模糊糊記著母親的名字。

言梓陌的懷疑很快就被打破了，等言梓煜離開不久剛準備湊著子去看一眼，不管如何都有著緣，若是讓世人知曉必然會道涼薄。

可不等將腳步踏進去，言律已經急匆匆地朝著奔跑了過去，一雙本來耷拉的眼眸裏面亮閃閃的，裏面念念有詞：「蘊娉……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他們都是壞蛋，都不帶我去看你。」

剛踏進去一隻腳的言梓陌就這樣俏生生地立在了那裏，凝著一雙眼睛盯著言律瞧了兩圈，可他眼眸不含一躲閃，只是雙手扯著的袖——那模樣生怕飛了似得。

言梓燮走過來的時候便看到父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個擰著眉滿眼的思索，而另一個則著亮閃閃的芒滿眼的興。

「五妹。」

「大哥，父親這是……」

說話的時候才將眸從言律上移開，言梓燮聽這般問話搖了搖頭，言語之間儘是無奈：「戰場上傷了頭部，能恢復已經是福大命大。」

瞧著皺起了俏眉，言梓燮又解釋：「他如今宛若孩，卻唯獨記著大伯母的名字，我也想過讓大伯母……只是……」

他言語裏面帶著掩之不盡的苦，這一幕當是令言梓陌有些不敢相信，忘記了所有事，行為宛若智障，卻只記得母親的名字，這怎麼聽著有些不對勁呢？

「蘊娉，我想吃飯……」

言律拉著言梓陌的手滿是撒，那糯糯的語氣令不遠的言梓燮起一冷汗，而言梓陌比之也差不了多。

這人真的腦殼有問題了？

「蘊娉，你都不疼我了……」

言梓陌雖然不想沾了那壞名聲，可眼前這一幕明顯是應付不了的，瞧著不之年的人這般小兒姿態，覺牙齒都往一起打。

「大哥，我那邊還有事，先走一步啊！」

「額……好。」

人家既然想要離開言梓燮自然沒有理由留著，然而他沒有辦法言律卻仗者傻氣沒有那麼多的顧忌，言梓陌走一步他跟一步，愣是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最後言梓陌也發現自己甩不掉人，不有些泄氣地了一眼老天爺，然後又平眸看去：「父親，我不是母親。」

「蘊娉，你……你不要我了？」

他雙手扯著自己的襟一臉傷的表，下一刻直接『啪』的一聲坐下來嗚嗚大哭了起來，那模樣完全就是豁出去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