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華和言梓燮聽到他這話紛紛皺眉不語,特別是言梓燮的眉宇覺要扯出一條深來,他家七弟如今這模樣,這獃子居然還想著下棋的事?
雖然早就聽聞沈玉書對棋癡迷,可今日一見才發覺自己還是小覷了他去,這簡直就是恨不得以殉棋啊!
再者說,他家五妹妹的棋藝確實不俗,可也無法和他對抗吧!要知道,當初他這探花郎的名頭之所以這麼響亮,就是因為當日在羲和帝的龍庭,二人手談一局,可這廝是一個認死理的,居然愣是沒有給帝王放水。
原本以為這必然是大不敬之罪,就算沈家在青州有不凡的權勢,可和皇家比起來那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可出乎所有人預料,羲和帝這個向來好強的帝王居然沒有怪罪,反而拉著他的手誇獎,說他有王左之風。
這樣的言語不可謂不重,所以那日過後沈玉書一時間風頭無二。
「好。」
讓言梓燮有些無奈的是言梓陌居然答應了,而且瞧那神好似有幾分躍躍試的姿態,上一世和謝謹言親之後兩個人也曾經過了一段琴瑟和鳴的日子,可隨著朝堂上的瞬息萬變以及謝謹言佈局功者之後,兩個人獨的時間越來越。
——而這棋子兒就了閑暇時打發時間之。
剛開始的時候著實有些艱,甚至幾度曾經想過放棄,可想到謝謹言平時瞅著它暗暗發獃的模樣,終究是著自己去堅持,後來是真心喜歡上了這東西,可那個讓改變初衷的人卻早已經不見。
眾人心思各異,沈玉書卻沒有多餘的心思,只是一個勁想要去瞧一瞧手下的真功夫,而簡雲華瞧著二人眼中那燃起的戰意無奈只得讓小廝去尋了自己平時珍藏起來的象牙棋。
初時,圍觀的幾人興緻缺缺,可越看這眼眸卻越是深邃,他們原以為就算棋藝湛也應該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畢竟沈玉書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可誰曾想到居然愈戰愈勇,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些式微,可隨之時間的遷移攻勢居然越來越猛,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一群圍觀的大老爺們沉迷其中,所以不知道謝謹言扎針結束之後便杵在了他們的一邊,細細瞧起二人的戰局,只是越看他的臉越是變化多端。
好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玉書和言梓陌的棋盤上,否則必然能發現他臉有些不對勁,那顯而易見的迷茫和愕然怎麼都阻擋不住。
一局乍了已經是半個時辰后的事,而沈玉書將自己手中翠玉的棋子放在一旁的檀木製作的盒子裏面,聲音裏面含著幾分滿足:「我第一次見到能和我下棋旗鼓相當的子,言五姑娘著實是巾幗不讓鬚眉。」
沈玉書雖然不是一個斂的人卻也不喜歡誇獎別人,他覺得這世上很多事都是虛偽的,例如兩個人走在一起時的互相吹捧。
正是因為心裏面有著這一勁頭,當日在龍庭他才敢毫不留地在棋盤上贏了帝王,可今日他這句慨卻是憑心而發的。
「沈公子過獎了。」
「你……你知道我?」
沈玉書微微訝然,那抬起的臉蛋裏面居然帶上了幾分不好意思,訕訕的笑容有些局促地看向言梓燮。
他來京城之後也曾經去平西侯府去拜訪過,只是卻並不曾見到言家的五姑娘,今日若不是尚可年提及,他怕是連人都不認識。
可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呢?難道是言梓燮?
他的遠房表妹嫁給了言梓燮,若是論輩分言梓燮也要喚自己一聲表兄,不過他京之後當也沒有多給平西侯府添。
「沈公子乃聖人親筆手的探花郎,小子就算再眼拙也不敢不識。」
微微一滯后輕聲笑道,當是忘了這些人都沒有給自己介紹沈玉書的份,所以認識這人明顯不正常。
這一句恭維讓沈玉書更是有些無所適從,這段時間不識沒有人誇獎過他,甚至比這更好聽的話他也不是沒有聽過,可卻沒有一個人的聲音比更好聽。
——相比較那些人言不由衷的讚,他更喜歡發自心的讚歎。
「不知姑娘的棋藝可有師承?」
他這話一出眾人都是將眸朝著言梓陌瞥去,這般棋藝若是沒有師承那必然是不可能的,然而的經歷他們卻都清楚,這不像是一個能學棋藝的人。
「沒有。」
言梓陌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可放在那石盤上的手指卻輕輕蜷了一下,眉目間含著幾許不易察覺的變化。
「……」
眾人沉默權當不願意談及,然而沉默卻不代表其他人願意閉口不談,例如一旁的尚可年:「瞧言家五姑娘的棋路,當是和書堯兄有異曲同工之妙。」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也微微恍然,一旁的簡雲華也甚是驚異:「確實有些雷同,然而書堯的棋藝是師承葛先生,這世上難道還有和葛先生棋路相同之人?」
「……」
言梓陌像是看二傻子似的盯著簡雲華看了一眼,平時瞧著自家這表兄不算聰明卻也不愚蠢,今日這是吃了犯傻葯了?
眾人各有說辭,對言梓陌背後的師承相當的興趣,甚至尚可年更是向謝謹言去找答案:「書堯,葛先生可是收了旁的徒弟?」
「不曾。」
葛洪是大楚有名的名儒,早年雖然開設書院講學,可嫡傳的弟子,或者說他承認的嫡子卻唯有一個,那就是謝謹言。
謝謹言是他的第一個弟子,也是他的關門弟子,這日後是要繼承缽的。至於旁的,都只能說是他的門生,他們在外面的時候會說葛洪是他們的老師,可真實況如何,恐怕也只有葛洪自己清楚了。
「言家五姑娘的棋路和家師確實有些相像,然而這裏面的變數卻又有不同,否則我必然是要帶著去找老師問一個清楚的。」
謝謹言的聲音沉穩,可則沉穩的話語進言梓陌的耳朵裏面卻變了味,這個男人怕是已經開始懷疑了,或者說他對自己已經有了忌憚之心。
而這一番話,無異於是一種敲打。
夜涼如洗,而簡雲華不能離開外面太久,帶著幾個人紛紛離去,只留下言梓燮和言梓陌守著言梓煜。
至於謝謹言,他並未離去,因為言梓煜上的銀針還需要他拔除。一刻鐘后,言梓煜終於可以說話了,只是看向謝謹言的時候多了幾分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