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將軍李赫的眉角又一次挑了起來，看向柱國公的眼神飽含試探：「你真的決定了？」

要知道他擔任的可並不是榮耀職位，而是真正的掌控實權的職，他居然能捨得？

「只要能護住武兒，這些不過是外之罷了。」

年輕的時候癡權勢，可等上了年紀才發現這些東西都沒有子嗣來得重要，他就這麼一個嫡子，自然不能讓他出了事。再者說，如今和皇室僅存的面都被一點點撕破，若是再強求下去怕是不得善終。

能急流勇退也是一種大徹大悟吧！

李赫聽他這麼說嘆息了一聲，抿著角道了一句：「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可見你是真的看開了，只是姑母那裏怕是不會應允。」

他們兄弟倆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同深宮裏面的那位姑母可以說不無干係，如今他二人想要怕是也極難。

「等母親和你大嫂回來我們再議吧！」

姑母雖然至尊至榮，可也是一個聽得進勸的人，既然當初選擇扶持永和帝上位，那麼維護這單薄的母子親份才是最關鍵的事，一心放在權勢上並不是好事。

畢竟永和帝不是羲和帝。

「嗯。」

母親在姑母那裏也有些面，想來姑母就算心有不喜也不會太過為難，這件事指不定可行。

李太后的宮殿，柱國公夫人戰戰兢兢站在一側，而一位髮髻花白的老夫人正和李太后相對而坐。

「長嫂的可大好了？」

「冬變天，這反反覆復終不見好。」老夫人說話的時候輕咳了兩聲，而李太后也嘆息了一聲，「武兒的事讓這些小輩們解決便好，不好又何必進宮呢！」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這一生攏共生了兩個兒子，當初進李家的時候這小姑子還沒有進宮，那時候二人的也是好得，後來進宮後份發生了變化，可二人的分終究還在。

他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兒子膝下子嗣都不，更別說小兒子更是過繼給宣威將軍府，所以留在柱國公府的大兒子便了唯一的希，唯一的嫡孫便了頂門立戶之人。

迄今為止，都毫不質疑孫兒的能耐，只是他終究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

「這辭的意思是他要求的？」

這個『他』李太后雖然沒有明言，可老夫人卻能聽出這話語裏面的意思。

「是權衡之下做得抉擇。」

帝王雖然沒有明說，可如今事鬧到了這個份上，唯有給帝王一個臺階下，這事才能過去，否則誰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來。

「可想過以後的變故？」

若是柱國公府出實權，而那人又生了屠滅之心，到時候李家又當何去何從？那時候才是待宰的羔羊，連一點防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事在人為聽天由命，總不能讓武兒沒了命。」

帝王雖然還沒有發力，可都說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若是李家不給出相應的承諾，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我會配合。」

無兒無，這般癡權勢為得不就是能讓柱國公府和宣威將軍府在自己在世的時候不至於落寞嗎？如今主事人都看清了，又有何看不清的呢？

「謝謝太後娘娘。」

「嫂子，你這樣可就生分了，明日我會尋他好好談一談，不管如何，都給李家爭取一個善終。」

「好。」

送走了柱國公府的老夫人和柱國公夫人，李太后朝著邊的嬤嬤道：「本宮這大侄兒曾經何時也是雄心的主，可如今為了一個兒子當是大徹大悟了。」

「其實有時候放下也未嘗不好，您這些年過得太苦了。」走上前輕輕給著肩頭，而李太后輕笑了一聲，「是啊，可我的苦又有誰知道呢？」

羲和帝欠的生生世世都還不清，至今都無法忘掉那孩兒離時的痛心與彷徨，那個男人的就像是毒藥一般。

這一輩子算是毀在楚家男人手裏面了，可希自己的娘家不至於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好在當初埋下了李濟綜這顆棋，只要帝王還用得著暗衛便不會李家人。

「曾幾何時我癡的不過是一場杏花煙雨，誰曾想居然會是一場鏡花水月。」

曾經以為自己看到了的模樣，可羲和帝卻給了一個至深至傷的教訓。

「娘娘，您……」

「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以前，若是那一日我不曾遇到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痛苦。」

世人都覺得榮寵一生，對帝王都不用稍加辭，可又有誰知道付出的犧牲，兩個孩子還未形便流去，是與羲和帝之間無法抹去的。

他為何容不得肚子裏面有孩子呢？柱國公府的權勢容不得再有一個皇子加持。

翌日一早，永和帝便來到了李太后的宮門前，該有的禮數從不缺，就算那一日兩人不歡而散他的姿態也放得極低。

「母后。」

「來了。」

李太后懶懶地斜靠在躺椅上示意他坐在一側，而永和帝稍稍一滯便坐了過去，只是神態不見毫放鬆。

「昨晚李家人進宮的事你可知曉？」

永和帝顯然沒有想到會這般單刀直，只是想到一向的格如此也稍稍釋然：「聽聞了一些。」

「李家的權勢極重，如今趁著這機會剝繭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兒臣相信李家為人，更相信母后，若是李家擔心兒臣心存報復……」

聽著他這冠冕堂皇的說辭李太后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若是知的人當是可以發現兩鬢稍稍搐了一下，對於他這說辭顯然是嗤之以鼻卻不能表現的太過，只能刻意制著。

「好了，這是我那大侄兒自己提出來的，也想給熏兒一個代，畢竟這次最傷的還是。」

「兒臣……」

「你出去吧！事宜李家的人會同你說道，至於我日後需要清修，等閑之事莫要打擾於我。」

李太后這話一出，永和帝眸裏面閃過幾亮，只是他表收斂的極其到位任誰也沒有看到。

就在他要退出去的時候，李太后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他的後背：「本宮這一生算是埋葬給了楚家，日後李家子不得進宮為妃為後，至於日後希你能看在本宮待你不薄的份上，給李家留一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