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母後與惜姨的關係,我跟太尉府本就很難扯掠的開,如今白霜又住在中宮,待與敖完婚,父皇不了會猜測敖可能會因為白霜的緣故站在我這邊。”
邵修霖神淡淡,像是本沒將渭帝的猜忌放在心上。
“現在老九的風頭確實大,難道我的風頭就小了?你們之所以會如此戒備老九,不過是因為他翻的太快,差距大到讓人不得不擔心罷了,實際上,真正危險的人……是我。”
葉白霜張了張,半晌都沒發出聲音。
和八皇子談不上稔,但也絕不陌生,這人看似不著調,說話做事大多全憑心意,卻不想竟能把局勢看的如此清楚。
前世邵修霖早夭,葉白霜下意識的認為這麽一個還沒開局就死了的人,心機事怕是不值一提,眼下八皇子這席話,算是教做人了。
什麽門裏瞧人?
說的就是了!
皇後神難看,不住埋怨道:“你既然都清楚,怎麽還跟老九……”
“父皇想護著老九,他也不想看到我的太明,眼下這況,我的想法不重要,母後你的想法也不重要,老二、老六的想法更不重要。”邵修霖抿了口茶,豎起食指朝上一點,“那位的想法才是重中之重。”
葉白霜深吸了口氣,啞聲接話。
“所以他想看到什麽,咱們就得把什麽捧到明麵上讓他看。”
邵修霖讚道:“白霜果然聰慧,我猜你之所以會願意親近老九,也是抱著跟我相同的心思。”
葉白霜被誇的麵上一紅,話都接不上來了。
願意讓九皇子接近哪有這麽複雜的理由,不過是提前知道九皇子有鬼,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罷了!
但照邵修霖這麽一解釋,先前的的舉措反倒是歪打正著了。
渭帝想捧九皇子上位,又忌憚太尉府和越國公府站在八皇子這邊,那隻要做出讓渭帝以為會投向九皇子的暗示,眼下的危局便隨手可解。
更甚者,如果渭帝要給九皇子留下足夠的勢力,恐怕還會扶持‘棄暗投明’的敖!
想通其中關節,葉白霜心神大定。
“當不得殿下誇讚,不過眼下確實是再難有比這更穩妥的法子了。”
跟九皇子親近,會被二皇子、六皇子忌憚,可若是一開始就表現出對九皇子的不喜,忌憚他們的可就是渭帝了!
皇後歎了口氣:“……可笑我活了一把年紀,竟然還沒有你們兩個孩子看的明白。”
“娘娘說的這是什麽話?您不過是再宮裏這些繁花給絆住了手腳,沒工夫琢磨這些事兒罷了。”葉白霜盈盈一笑,朝老神在在的八皇子使了個眼。
邵修霖會意,當即笑道:“我這聰明勁可都是隨了母後您,你說自個糊塗,豈不是等於在說我?”
“你啊。”皇後好氣又好笑的點了點他的額頭,“油舌。”
邵修霖笑著站起。
“那您油舌的兒子可得請您陪著演出好戲了。”
皇後與葉白霜對視一眼,雙雙失笑。
“保證配合,殿下請吧。”
邵修霖登時樂了,覺得自個兒就像是戲臺子上的大花臉似的,他甩了甩袖子,把桌案上的盞茶揮到地上。
瓷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辯,守在殿外的宮人登時繃了頭皮。
“母後!老九雖然沒有母族,但他也是我的兄弟!我教他讀書習字是盡兄長的本分!”
皇後瞧他變臉跟翻書似的,差點笑出聲來,忍了又忍才拔高了音量怒斥出聲。
“讀書習字自然有上書房的先生教,用的上你!?”
“他既然我一聲八哥,我就該教他!小九往日過的苦,如今好不容易了父皇的眼,母後又何必為難一個孩子!?”
“我為難他?本宮若是為難他,何必讓他住進丹宮?但我是皇後,老九是我兒子,老二、老六也是!你這般行事,豈不是置我於兩難?”
葉白霜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大戲,隻覺得兩人的話句句中要點,保管搔到渭帝的。
如果皇後娘娘也跟著偏心九皇子,那疑心病晚期的渭帝肯定不信,反倒兩人一個黑臉一個白臉,瞧著更加真實!
渭帝能讓九皇子住進丹宮,這宮裏就絕對不了他的眼線,如今這出戲絕對來的剛剛好!
“兒子無意讓母後為難,但教導老九這種小事,母後也不必過問!”
邵修霖說罷,袖一甩就朝殿外走去。
皇後仿佛氣急般捂住口:“你給我站住!老八!我讓站住聽見沒有!?”
邵修霖當然聽見了,可他這會兒不能聽話啊。
“既然母後子不爽利,兒子今日就先告退了。”
葉白霜這才找到自個接戲的口子,趕提著子追了出去。
“殿下,殿下……”急急跑到邵修霖側,堂而皇之的無視了周圍一圈宮太監,“殿下,娘娘也隻是擔心您,你又何必……”
邵修霖看似不耐的擺了擺手,眉頭蹙。
“你回去吧,替我看看母後。”
等邵修霖走的沒了影,葉白霜才麵沉凝的回了殿中。
方才把外頭的宮人都暗暗打量了一遍,想必要不了多久,八皇子因為九皇子而和皇後娘娘起了衝突的事,就能傳遍整個後宮!
進到殿,先前還氣的臉紅脖子的皇後,這會兒正端著茶盞慢悠悠的喝著。
“走了?”
葉白霜笑道:“若是不走,娘娘怕是忍不住要留飯,到時候可全都白演了。”
皇後登時樂了,用手點著道:“好大的膽子!連我也敢取笑了!”
“我自進宮以來,還是頭一次這麽鬆快。”
今兒個這個定心丸,實在是來的時機剛好。
隨即,葉白霜想起那日皇後派人去查九皇子在民間的舊事,又疑道:“之前娘娘派人去查,算算日子早該回來了,怎麽到現在也沒個結果?不如再派些人手過去看看,免得出了什麽岔子。”
皇後神也凝重起來,手下的人都是舒丞相送來的,辦事都是幹脆利落,還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況,便來心腹,低聲吩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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