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我會盡力不讓太師進門,若是他非進不可,你到榻上扮作韓將軍,咱們見機行事。”
床幔隔絕視線,床幔背後的人是誰並不重要。
王太師可以進屋,他甚至可以來見韓霄,隻要床幔遮擋,一切都有轉機。
暗衛無不稱是,白應玖所表現出來的鎮定自若給了他極大寬,這一刻更唯白應玖命是從。忽而,想起了一事,忙問:
“白姑娘,齊大人可在外麵?”
齊大人是韓霄的親信,韓霄吃的那種可以致人虛弱的藥丸也是從齊大人那裏得來的。
白應玖搖搖頭,“不在。”
事實上,也一直期齊大人會在此。正因為沒有見到齊大人,的心才越發不安。
“主子離開時曾說,他給齊大人傳過口信。如今太師來了,齊大人卻沒來,怕是太師來者不善。”
暗衛能想到的事,白應玖也能想到。現在不怕拖延、瞞,而是擔心王太師聽到了風聲,來查驗真相。
“顧不了那麽多了,我會盡量拖住太師。”
說話間,已經朝屋外走去。留在屋的時間太長,更容易出破綻。
“白姑娘,小心。”暗衛知道,如今這種況白應玖的作用比他大得多,而白應玖的安全卻並無保障。
“嗯,你也是。”白應玖深深看了他一眼,並非孤軍作戰,有暗衛在此,心裏的底氣更足一些。
兩個人如英勇赴死的戰士,為彼此加油打勁。
當白應玖推開房門,王太師已等候多時,他開口便問韓霄況,那份焦急如若不見隻怕不行。
“韓霄如何?”
“將軍不想見人,請大人莫要為難。”
白應玖也隻是解釋了這句,若太師心意已定,說再多也是枉然。若太師在意韓霄的想法,那不說什麽,他也不會強闖。
白應玖話音剛落,王太師已怒氣衝衝。
“大丈夫誌在四方,區區廢便頹廢至此,今後還如何建功立業!”
他不理韓霄的想法,抬步就要進屋。白應玖快速擋在門前,不斷懇求。
“大人,韓將軍隻是一時想不通,還大人寬恕。”
作為一個病人,難免會有想不開的時候。
王太師這才認真看了眼一直擋在他麵前的人,心氣更加不順。
“你,滾開!”
他懶得和個小丫頭計較,但若小丫頭不識時務,也別怪他不近人。
“白姑娘,別擋著了。”九皇子心中暗暗佩服白應玖勇氣可嘉,可太師發怒也不是鬧著玩的,他趕忙用眼神示意白應玖趕快離開,別惹太師生氣。
他的出現,卻讓白應玖看到了機會,忙不迭勸說:
“殿下,您是最了解將軍的。他現在不想見人,若強勢迫,隻怕況不妙。”
啊?
我了解韓霄?
九皇子一臉茫然。
聽著白應玖的話,不知怎地又有些認同。
九皇子對韓霄十分欽佩,他一直尊重韓霄的想法。
這幾日他都遵循韓霄的意思並未進屋,以他的份,想必所說之言王太師也得聽從。
隻是,想法是好的。
“太師……”
九皇子剛說了兩個字,就被王太師堵住了話茬。
“殿下,莫要手此事。”
王太師是何人?
連聖上見了他都要小心應對,如今被個小丫頭再而三止,早已怒火中燒。
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了韓霄。
韓霄,曾是他最看好的後輩。
“我大周的兒郎,豈可輕易言敗。不能做武,亦可做文。老臣要趁這個機會把韓霄的想法扭轉過來,殿下難道忍心讓我大周失去此等人才嗎!”
王太師一頂又一頂大義的帽子扣上來,九皇子哪敢不從。話到最後,已經無力辯解。
“太師,請。”
他寧可要太師進屋,也不想再聽這些大義道理。
白應玖心中最後一希也破滅,麵對九皇子不斷的暗示以及王太師居高臨下的斜睨,最終讓開了被擋住的房門。
王太師抬手便將其推開,大步邁了進去。
好在他還對韓霄保有幾分尊重,隻讓九皇子同行,其他人在門外待命。
床幔之中,躺在榻上的男人臥於正中,他不分毫,如靜止一般。
王太師歎了口氣,將心比心,他何嚐不懂韓霄的苦。可將心比心,誰又能懂得他的無奈?
“韓霄,我已請旨聖上,封你做翰林學士,專門負責為聖上講述軍營之事。”
王太師自以為大義,給韓霄謀了一半職。翰林院的學士乃是大周棟梁之才,自來都是狀元、榜眼、探花之。而韓霄能夠不經科考便有此位,可見恩寵。
屋的氣氛靜悄悄,臥於榻上的男人不如山,似連呼吸都已靜止。
王太師要上前,白應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這一作絕對是充滿危機的。
再次開了口,不過這回並沒有擋住王太師的去路。
“大人未免欺人太甚!”
不能讓王太師上前,離的越近越能看出破綻。一旦被王太師發現床榻上的人並非韓霄,更為惹出巨大的事端。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出去。”
王太師十分不悅,連看白應玖一眼都覺得浪費。就如同胡飛舞的蒼蠅,嗡嗡嗡惹人厭煩。
白應玖怎能如他所願?
要的是阻擋王太師步伐,最好讓事越來越大,讓他顧不得理會榻上的韓霄。
“將軍的誌向在馬上,大人卻讓將軍去做講書人?鴻鵠與燕雀之別,不是欺辱又是什麽?”
白應玖抓住這點,與王太師據理力爭。如今,已顧不得自己的安危,隻想不能讓王太師再上前。
“白姑娘,別說了。”九皇子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現在的白應玖在他眼中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已不是魄力,而是瘋狂。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說太師,哪怕事真如白應玖所言,這話也不能說出來。
他趕忙擋在白應玖與王太師之間,試圖降低劍拔弩張的局麵。
但白應玖注意已定,不理他的阻攔。
“大人已至暮年依有壯心,將軍不過弱冠,就將纏綿榻上,再也無法征戰沙場。這個時候給將軍請旨做一個講書人,別說朝中大臣,就連我一個小子也不得不懷疑大人用心不純。”
讓一個將軍棄武從文也就罷了,卻偏偏要他去做講述軍營一事的講書人。那些曾經鮮怒馬的過往,都將是他心中無法磨滅的傷痕。
因為他再也無法做到那些,可他卻要不斷回憶,不斷將愈合的傷口撕開。
王太師,是真的為韓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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