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一怔,抬頭便落裴攸北那雙深若潭水般的眼眸。
隻見他眉眼微垂,薄抿一條直線,臉似有幾分別扭。
那雙深邃如墨的眸子裏倒映著略顯狼狽的影,蘊著許多捉不的緒,複雜錯,晦暗不明。
猶豫了一瞬,還是出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借著他的力站起來。
料,許是真的嚇得不輕,直到站起來時都還是的,一時不查,彎一,竟踉蹌了一下,不留神就朝前傾去,直直撲在裴攸北的懷裏。
而裴攸北則眼疾手快的一把環住了的腰,撐著的子不讓下墜。
一個擁抱摟腰的來回,兩人的姿勢就變得十分的曖昧。
晏梨怔了一瞬,側臉抵著他的膛,鼻腔裏是他獨有的清冽氣息,回過神來臉上不由一熱,連忙從他懷中退出來。
裴攸北則不聲的掃了眼還坐在地上的柳氏,不著痕跡的收回手,任由膛一空。
然而手心裏的覺卻久久不曾退去,他垂下手臂,將手攏在雲紋廣袖中,指腹微微挲,心裏那鬱結許久的濁氣好似就這麽突然消散了些許。
“那個……”晏梨臉頰還有些莫名的燙,心裏古怪的很,隻好微垂著頭,嚅喏著道謝,“剛才多謝你。”
裴攸北聞言打量著,眸子似是閃了閃。
兩人冷了這些日子,他許久不曾和說話,也難得見這幅姿態,鬱氣好似又消了一些。
但一想到這些日子的冷漠相對,不聞不問,半片霾始終還懸在心頭,他微瞇著眸子,舌尖頂了頂上顎,淡聲道,“不必。”
晏梨迷糊了下,並未聽出他話裏的不對勁,也來不及問他為何在這裏,隨即想起柳氏,連忙轉。
“姨娘,你怎麽樣?”
隻見柳氏從剛才起便沒了聲,此刻臉蒼白,眉心的皺在一起,閉著眼睛,兩手捂著肚子。
見狀,晏梨的心頓時咯噔一聲,瞧著額角冒出的細冷汗,背後就是一涼。
突然想起自己剛剛為了救而推的那一下,心裏更是暗道不好。
“姨娘,您哪裏不舒服?是怎麽個覺?”
蹙起細眉,急聲問道,抬手將攙扶起。
柳氏這時睜開眼,也泛著慘白,虛弱的輕聲回,“梨兒,我……我好難……我的孩子……”
晏梨聞言,心懸的更,正要帶著回馬車上,就聽裴攸北淺淡的聲音響起。
“去我的馬車上吧,你那輛被殺手弄得一團。”
晏梨聽聞,下意識抬頭看他一眼,見他卻不看自己,隻麵淡淡的指了指前麵,“已經過來了。”
話落,千鈺就駕著馬車拐過來,晏梨擔心柳氏的子,也沒推辭,帶著柳氏就坐了進去。
不得不說,裴攸北的馬車要比們來時乘坐的寬敞許多,素日裏覺得奢侈的鋪設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見裴攸北沒有上來,晏梨便扶著柳氏平躺在正麵的榻上。
“梨兒……我好怕……”
柳氏仍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攥住了晏梨的手,蒼白的臉上滿是張和恐慌。
晏梨自然知道怕什麽,抿了抿,安道,“姨娘,您先別擔心,我給你診診脈,您沒見紅,興許不會有事的。”
聽這麽說,柳氏的心像是落了落,這才鬆開的手,神恍惚的看著的作。
片刻後,晏梨挪開搭在腕間的手,輕輕鬆了口氣,看著柳氏的張的眸子,緩緩一笑。
“姨娘放心,你隻是了胎氣,並未傷到胎兒,待我給你施上幾針就能無恙。”
“幸好、幸好……”柳氏聞言,像是劫後餘生般,忍不住喜極而泣。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抬手抹了抹眼淚,哽咽著說道,“梨兒,幸好有你……”
燃起小案幾上的蠟燭,晏梨拿出隨攜帶的銀針,一邊淬了遍火,一邊歉然的回。
“其實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我本想讓您躲開那個殺手,卻不想差點傷了您。”
“不是的。”柳氏想要搖頭,卻被晏梨按住,隻能用一雙水眸看著,“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命喪於此。”
說著,眸中不由又湧上恐懼和後怕,“是誰?究竟是誰派人來殺我們?是誰要害我?”
晏梨聞言,眸微暗,紮下最後一針後收了手,隻搖了搖頭。
那個殺手自盡的幹脆利落,本來不及問。
正凝眸思忖間,裴攸北的聲音在車簾外響起,依舊是淡淡的,略微有些低沉。
“我進來了。”
說罷,晏梨回了一聲,他便掀起車簾彎走了進來。
見塌被人占據,他麵不變,迅速收回視線後索掀起擺,盤坐在了馬車底。
晏梨一愣,不想他這般金尊玉貴的人也有如此不拘小節的一麵,微咬了咬,又低聲道謝,“多謝。”
柳氏正躺著針灸,不便行,聞聲也隻好做聲,“今日之事,多謝裴公爺出手相救。”
“無妨。”裴攸北緩聲回應,“我現在就送你們回相府。”
話落,他抬眸掃了晏梨一眼,隻是快速的一瞥便移開視線,又再度開口。
“你們來時駕車的家廝,已經死了。”
晏梨一驚,想到那倒在地上鮮淋漓的人,心頓時有些沉重。
這話也驚到了柳氏,不方便,嚨間卻溢出一聲驚呼,帶著明顯的抖,似是怕極了。
“怎、怎麽會……怎麽會這樣?那殺手為何……為何要對我們痛下殺手?”
晏梨見緒起伏不定,連忙用眼神示意裴攸北暫時不要再提,旋即轉安。
“姨娘,您先別想這麽多了,這件事總會查個水落石出,眼下您無礙才是最重要的。”
柳氏聞言,神不由染上幾分恍惚,喃喃著,“我沒事……我不會有事的……”
馬車在平坦的青石板路上四平八穩的前行著,廟離著相府不算遠,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抵達。
裴攸北先行下去,晏梨則把著時間起了針,旋即就聽到了左相的聲音。
“裴公爺?你……怎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