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中,發霉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鐵銹味,極為難聞,眼前的男人頹廢的說著,好似是認了命一般,只是聽著他所言,顧湘兒卻不贊同,“所以,你就心甘愿與之為伍,殘害百姓,以百姓的命來保全自?”
“不然呢?”他猛然抬起頭來,似是被顧湘兒到了痛楚,一雙眼睛都泛著紅,扶著欄桿一點點的站起來,他雙手死死的扣著木欄桿,“不然你們這些大人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也像那南慶縣令一樣,民如子,最后落得慘死的下場?”
他嗤笑一聲,語氣極盡嘲諷,“若非我今日說了,你們怕是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被害死了吧!這就是你們這些大人,揮揮手就能決定別人的死活,你們又怎麼知道我們的無奈!那樣的況下,不與他們同流合污,我還能怎麼辦?”
“我又不想做什麼青天大老爺,也不想名垂青史,我只想活著,我有錯麼?現在你們倒是來了,早做什麼了?今日刑場上被你們斬首的員,十之七八都是被的,那時候你們在哪里?”他說到激,手腕上的鐵鏈撞擊著欄桿發出一聲聲悶響。
那一聲聲悶響,好似一錘一錘敲擊在了顧湘兒的心頭,砸的不過氣來。
此時此刻,聽著那一聲聲質問,對與錯,好像不再那麼分明,就如他所言,想活著,沒有錯,錯的是什麼?
抬頭,黑暗的牢房里,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戶能夠進來些許的亮,過那窗戶,看到的不是晴空萬里,而是烏云布,是細雨綿綿,是……一個分不清是非黑白,說不清對錯曲直的世界。
后來,那白方說了很多,說了岳知州迫他做的那些事,也清楚的代了后來他主去做的那些事,最后,他一雙眼睛的盯著上清玦,似是想從他這里得到一個答案,“上大人,當之初,我也想為國為民的,怎麼就……一步步回不了頭了呢?”
他的聲音很平靜,不似剛開始的躲躲藏藏,不似說到激的緒失控,將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將所有的怨憤都發泄了出來,他此刻,平靜無波,著上清玦,只為求一個答案而已。
顧湘兒不記得上清玦湊近了他說了什麼,只記得,從大牢里出來的時候,他很沉默,低垂著眼眸,眼中緒第一次那樣毫無遮掩的在眼底翻騰,像是波濤洶涌的大海,再也無法藏那狂風巨浪。
小心翼翼的握上上清玦的手,“清玦,這世界,總還有清明的!就像這淮州一樣,總還有南慶縣令那樣的人,敢站出來不隨波逐流!”
聽著的安,上清玦手了的發,“我知道!湘兒,賑災的粥棚已經設立好,旁邊按你說的,還支了一棚子做你問診所用,雨水泛濫,許多百姓長期在環境中,生了病。”
顧湘兒點點頭,挽上上清玦的手臂,“走吧!咱們去瞧瞧,淮州災嚴重,只我一人想要救治這麼多百姓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我打算在民間找一些會醫的大夫,在各都設立一免費問診,和粥棚一起設立!”
“好!”上清玦頷首,雖然如此一來會加大難度,對于災區的資供應也會增加,可卻也能夠確確實實的救治到那些病重的災民,不至于導致殍遍野,尸腐爛,亦能夠減各種各樣的疫癥。
“如此一來,百姓傷亡減,也能夠減病癥的傳播,如今天氣熱了,若生了瘟疫,到時候就更加麻煩了!”大災總是伴隨著大疫,災難過后,尸到都是,人們來不及將尸掩埋,便容易滋生病癥。
上清玦還記得,十七年前有一場地震,地震過后,京都又生了鼠疫,那些咬過死人的老鼠咬了活人,疫癥就這麼蔓延開來,導致當年京都死了許多人。
他當時雖然年紀不大,卻記得極為清楚,因為那時候家家戶戶都要每日噴灑藥劑,京都兵們不再抓捕罪犯,而是到捕殺老鼠,便是連錢氏當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養了好幾只貓,寶貝的不得了。
“對啊!雖說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一粥棚要配備一診棚有些困難,可若不如此,若萬一生了疫癥,才更是麻煩!”顧湘兒頷首,極為贊同上清玦所言,一抬頭,見他正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由得輕輕扯了扯他的袖。
“清玦,你剛剛在想什麼呢?”好奇的看他,垂眸迎著那雙好奇的大眼睛,上清玦眼神頓時和下來,了的臉頰,語氣寵溺又溫和,“我在想,十七年前發生在京都的鼠疫。”
顧湘兒聞言更加好奇,追著上清玦詢問十七年前的鼠疫始末,詢問他最后是怎麼消除的,只是當時上清玦年紀也不大,雖然對鼠疫記憶尤深,可其中細節,前因后果,他卻并不是很清楚。
顧湘兒聽他說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十七年前的鼠疫?十七年前,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書中曾經提過一筆,十七年前,旻王曾經潛過京都,那時候旻王之母老太妃去世,當今皇帝忌憚他,并未傳召讓他回來。
老太妃臨終之前還不忘念著旻王的名字,只可惜,最后母子也未曾見上一面。
旻王自小便養在自己母親邊,他與自己母親極好,是以,即便當今皇帝以邊關安定為由讓他不得玩忽.職守,他還是冒險潛了京中,只是他來的時候,早已經晚了。
老太妃早已經去世,被當今皇帝匆匆安排了下葬,以至于,旻王最后,連老太妃最后一眼都未曾瞧見,這也是旻王對當今皇帝懷恨在心,發誓要取而代之的一個原因。
十七年前京都發生鼠疫,恰在這個時候,旻王潛京都,難道……這鼠疫,和旻王有關系?
顧湘兒越想越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由得看向上清玦,“清玦,你可記得,鼠疫發生的時間?”
上清玦見一臉焦急,雖覺奇怪,卻還是回想一番,“應該是,乞巧節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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