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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柳春連連磕頭:“小的不敢說謊。我們常駐京城的戲班子之間，雖然互為競爭關系，但也時常互通有無。因而對彼此狀況都十分清楚。這幾家都收了蔣四小姐的錢，家人被控制在蔣四小姐手里。小的不敢有半分瞞。”

阮靖晟道:“除了排戲，蔣四小姐可曾代過你們別的？”

張春柳作一頓。

阮靖晟冷冷道:“還不說？”

張春柳遲疑道:“盟主，并非小的故意瞞，實乃小的不知消息是否屬實，不敢信口胡言。”

阮靖晟道:“你只管說便是。”

張柳春道:“小的曾偶然聽蔣四小姐說過，七日后明珠郡主要辦賞秋宴，可能要請小的們府唱戲，就唱這一出。”

阮靖晟瞥了兩眼張柳春，知道他已代了全部，道:“你們的家人我會替你們救。”

張柳春大喜。

阮靖晟道:“但你們本意害人，活罪仍不可免。”

張柳春面又僵住。

“刀一。”阮靖晟喚了一聲，原準備說把這些人帶下去，給暗火盟的人置，忽而又想到白日孩卻高傲的面龐，眉眼了起來。

“是個有主意的，你把這些人給，讓自己置。必然知道如何做。”

刀一拱手應是。

阮靖晟又補了一句:“對了，你把人弄得干凈些，弱膽小，莫要嚇到了。”

刀一面無表盯阮靖晟。

阮靖晟咳咳兩聲，偏過了臉:“就這樣吧。你先把人帶下去。”

刀一悄無聲息退下:“是。”

“等等……”阮靖晟喊住了他，面頗不自然，覷左右后小聲道，“回來時，幫我打聽一下，哪家鐵匠鋪能做鐵制的護膝，最好能抗跪抗榴蓮的，本將要咳咳……訓練騎……”

刀一:……

將軍，你還敢不敢再慫一點！

當梁叔稟告，有戲班子老板尋時，蔣明正長日苦學，埋首于藥材醫書。

大抵是得益于魂魄長久游，自死后便得了一個異——過目不忘。

長達上千年間的無數藥方子，無數病患的癥狀，浩若煙海的行醫經驗，都是這般記下來的。

這兩天，已給全院上下都把了脈，診了，開了藥方，效果顯著。若非梁叔報告這件事，下一步便要喬裝出門或假作江湖游醫，或尋家醫館坐堂，找更多病患醫治了。

為了父親，付出再多努力都不為過。

蔣明從醫書中抬頭，了個懶腰，給八寶喂了點鳥食，“那戲班子老板說了為什麼事了嗎？”

白道:“說是是咱們府里的事。”

蔣明出玩味的表。

府里的事？忙于救父，騰不出手，莫非那好四妹竟以為天下太平，又開始作妖找死了？

“把人帶到鋪子里。”蔣明放下鳥食，拍了拍手，“我下午就到。”

今天是個大晴天，烈烈招展，蔣明下馬車時，險些被迷著了。

瞇了瞇眼，方看清面前人形容。

三十出頭，正紅常服，平頭正腦，面上風霜痕跡重，五短材，兩頰有，生得很有福相，是個典型的明的跑江湖的小生意人。

張柳春一見蔣明就跪下了:“求二小姐救小的一命！”

蔣明偏避過。

梁叔跟拎小似的，把人提溜起來。

蔣明淡淡喝茶:“把事說清楚。”

張柳春便將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只去了暗火盟手，并承諾救他母親的事。至于他尋蔣明的原因，則變了他膽小怕死不敢招惹豪門貴族。

蔣明看他:“只是這樣？”

張柳春不敢抬頭:“……是，只是這樣。”

蔣明似笑非笑:“那我昨日在街上，怎麼聽說暗火盟的人抓了幾個戲班子老板，里頭就有個班子喜連天……”

這是詐張柳春的，蔣明并不證據。不相信此人的鬼話。不敢招惹侯門貴族？那他當初怎麼敢收蔣明嬈的錢？

張柳春卡了殼。

見他如此，蔣明心里便有了數:“暗火盟的人讓你來找我的？”

是知道暗火盟里有許多路見不平的俠士的，上輩子便兩次被其無意間搭救。事恐怕也是暗火盟的人撞上了，順手行俠仗義。

張柳春苦著臉:“是，小的也與大徒弟在客棧商量時，被暗火盟的人聽見了。他們不忿小的如此害人，才懲治小的。”

蔣明心道‘果然如此’，對此事放了一半的心。

兩世為人，不信張柳春，卻相信暗火盟。接二連三被其所助，要是有機會見其首領一面，當面謝就好了。

聽完張柳春的話，白眼睛都氣紅了:“小姐，四小姐、怎麼能這麼無恥！明明是被人污了清白，居然想污蔑小姐！”

虧得四小姐出事時，還有點同。

現在來看，那點同心還不如喂了狗！

蔣明卻容平靜。蔣明嬈是個什麼人，上輩子已認得徹，早已不會怒。對張柳春道:“把你們寫得那出戲給我看看。”

張柳春小心地將戲本子遞了過去。

蔣明隨意翻看了一下，心里便有了數。

這本子一看便是出自三流文匠手，文辭與結構都偏于爛俗，又因想抹黑，多添許多的斑斑惡跡，使有些節失了真。

簡而言之，一部爛大街的三流作品。

蔣明讓張柳春稍等，去了鋪子里小書房。一個小時后，他捧著一沓筆墨未干的稿紙出來，將稿紙遞給張柳春。

張柳春一頭霧水地接過，翻了幾眼，震驚地瞪大了眼。

“敢問蔣小姐，這個戲本子，您是從哪兒來的？”

蔣明*小口小口喝著茶，任由白給著手腕。一口氣寫了這些字，手腕著實酸痛。

“乃是一位已逝的故所作。”問:“這戲本子好不好？”

得益于過目不忘之能，游世間千年，除了積攢下浩若煙海的醫理，也記了不閑雜八卦。

這戲本子便是其中之一。

這戲本子作者是百年后一名侯門才，擁有潑天才，卻因世間輕視子，始終得不到認可。才十六歲時，在上香途中遭遇了土匪。縱然僥幸逃回來，才卻因名節被毀，被親父母趕出家門。

這戲本子是因寒迫而死前，嘔心瀝的自傳。

臨終前，才唯一愿是希自己作品被人認可。

但這愿最終也未能實現，又一個月后，一場冬日大雪塌了子的茅草屋，毀了戲本子。

自始至終，世人都不曾知曉這一部作品的存在。

蔣明當時只一縷孤魂，能做的只有搶在戲本子被毀前，記下了其每一個字。

現今讓這部作品面世，也算是全了那子的憾。

張柳春的手都在抖，激道:“好好好，簡直太好了。”

行多年，他有極毒辣的眼力。這戲本子文辭清雅，節卻熱鬧，結構嚴謹，立意卻幽怨，極富染力。他才讀了個開頭，已被深深吸引了。

這是一部能傳世的佳作！

與這部作品比起來，之前他那部簡直是一坨狗*屎。

蔣明笑道:“三天之，我要這部作品唱遍全京城，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