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冠侯府。

書房。

時節已悄然悶熱的仲夏。晉城侯府的牡丹園里，花兒鼓起了飽滿的花苞。八寶與小黃鸚鵡歡快地在花叢間飛來飛去，不時落在花骨朵的尖兒上。

烈烈潑灑而下，將八寶五彩羽照得流溢彩，令人一時恍惚間竟不知是牡丹更姹紫嫣紅，還是八寶的羽更鮮艷奪目。

瞥見兩只鳥兒歡快地嬉戲，蔣明忍不住揚失笑，敲響了書房的門。

“侯爺？”

阮靖晟如寒鐵般的聲音傳出:“進來。”

蔣明走到阮靖晟書桌前，笑地將一本賬本放下:“今兒個一早，刀五帶著手下回來了。”

“大皇子藏在京城城三個倉庫，京城東西北三郊四個倉庫，與通州奉天六個倉庫里的，所有藥材、兵、糧草、被服、銀兩都已被搬空了。”

“銀錢共計二十萬兩銀子，我全部留在帳了。”

“藥材共計二十萬噸，我讓人留了一半給軍中，剩下的送去了東山。東山恰好要采購新藥材了，可以省下一大筆錢。”

“剩下的糧草、被服、兵，我都讓人送到你軍中了。”

“大皇子為造反招兵買馬，籌謀了近二十年的積蓄，果真是不可小覷。”

“侯爺，你的軍隊至四十年都能足食了。”

八寶如炮彈般從窗戶沖進來，拍著翅膀清亮地道:“賺大了賺大了賺大了。”

小黃鸚鵡亦搖頭晃腦地道:“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

蔣明與阮靖晟扭頭看去，皆忍俊不。

大周有律令規定，無爵武將非開戰不領兵。但在被冊封了爵位后，武將便可為防備仇家尋仇，按照爵位所規定的數量，豢養一批屬于自己的親兵。

昔年西北侯府若不是先被定了謀反罪，被朝廷強行裁撤了府兵，也不至于被賊人刺殺，落得滿門無一存活。

武冠侯府如今養有一萬多余士兵。

養兵極為費錢。

在沒有朝廷財政補況下，憑武冠侯府的俸祿賜田收，只怕連一千士兵都養不起。

不長期不上戰場的武將，會因此主減府兵數量。

但阮靖晟要時常赴西北戰場，是決不可裁撤府兵的。

原本蔣明都已打算，從西北侯府的產中，專門拿出一部分，培養這一萬士兵了。誰知道意外抄了大皇子老巢后，竟能有如此巨大的收獲，令他們徹底解了后顧之憂。

可不是發財了麼。

蔣明與阮靖晟相視一笑，又拿出了一個匣子道:“侯爺，除了這一批財產糧草外，我還在大皇子的室里，找到了幾樣有趣的東西。”

拿出一枚殘缺鑰匙。

阮靖晟見鑰匙形狀后，立即抬頭著蔣明:“地宮的鑰匙！”

蔣明*點頭:“當日我們去地宮時，發現了地宮第二道門上的九個鑰匙孔。昔年程相留下的兩枚扳指，花紋與鑰匙孔花紋符合，應該是其中一把鑰匙。后來我們離開甘州城時，被訥米寺主持贈了第二把鑰匙。”

“這是我們得到的第三把鑰匙。”

阮靖晟喃喃道:“大皇子為何會有地宮鑰匙？”

八寶懶洋洋嗑著瓜子，漫不經心地道:“藏頭尾的人干不了好事，的搶的唄。”

小黃鸚鵡亦用細聲音接道:“的搶的、的搶的。”

蔣明搖頭失笑，遞過去一沓厚厚報:“我猜，他或許真是從龐仲的搶的。”

“我在大皇子室里發現了，足足裝滿了三個大箱子的，有關于龐仲的所有報。其中有一份報提到過，這鑰匙原來的主人是龐仲。”

“而他猜想龐仲手里，一定還有幾把同樣的鑰匙。”

阮靖晟眉頭一鎖。

又是龐仲。

蔣明再遞過去一份報:“在這些報里，最為有用的是這一封。”

阮靖晟接過后展開一看，抬頭向蔣明道:“大皇子懷疑真正的龐仲已經死了。如今的龐仲只是一個冒牌貨，且這一冒牌貨的份，或許也有著曲折和蹊蹺？”

蔣明*點頭。

阮靖晟長長吐出一口氣，凝視著手中報道:“此前我在晉城侯府室，也得到過一封報。那是一幅畫和一封信，畫上畫著一個與龐仲生得一模一樣的云省年秀才，信上說這才是真正的龐仲，而且已在十七歲時死了。”

“這倒是與大皇子的猜測不謀而合了。”

“但他為何又要說，冒牌貨的份都有蹊蹺呢？”

八寶拍著翅膀，清脆地唱道:“猜的唄。”

小黃鸚鵡跟著唱道:“猜的唄。”

蔣明搖頭。

——龐仲上謎團實在太多，他們每多接發現一點，便能發現真相越撲朔迷離一些。

一時想不出答案，阮靖晟將報仔細收好。

這時蔣明瞥見了他桌上的資料，順手整理了起來:“侯爺，陛下令你調查的帝下落，你有什麼頭緒了嗎？”

阮靖晟沉聲搖頭道:“事隔了十幾年，許多證據證人都已消失，實在不好調查。”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調所有可能的知人后，我發現了兩個可能有關的疑點。”

“第一個是十五年前，小公主失蹤的當年。剛剛登基的高麗王，曾率領著全家家眷，到京城來朝拜進貢，接先帝的冊封。”

“而他們回高麗時，隨行人馬里多了一個兩歲娃。”

他手指在桌面輕敲著:“第二件便是去年高麗質子京后，一直在暗中發布著一條尋人信息——尋找一名六七歲時走失到中原，如今十六七歲，容貌清麗的孩。”

八寶清脆響亮地道:“事出巧合，多半有假。”

小黃細細地聲音道:“多半有假。”

蔣明輕瞇起眼問道:“這位高麗質子有沒有說過，他為什麼要尋這位年輕姑娘？”

阮靖晟嘲諷地搖頭:“有許多人問過他這問題。他卻從未過原因。”

蔣明亦敏銳地道:“這兩事太巧了。”

阮靖晟亦劍眉一展，似笑非笑道:“是啊。這兩件事太巧了。”

他從不相信冥冥間必有巧合。他只相信一切命運的巧合，皆是有心之人的背地籌謀。

蔣明輕聲道:“看來必須走一趟質子府了。”

武冠侯府。

書房。

時節已悄然悶熱的仲夏。晉城侯府的牡丹園里，花兒鼓起了飽滿的花苞。八寶與小黃鸚鵡歡快地在花叢間飛來飛去，不時落在花骨朵的尖兒上。

烈烈潑灑而下，將八寶五彩羽照得流溢彩，令人一時恍惚間竟不知是牡丹更姹紫嫣紅，還是八寶的羽更鮮艷奪目。

瞥見兩只鳥兒歡快地嬉戲，蔣明忍不住揚失笑，敲響了書房的門。

“侯爺？”

阮靖晟如寒鐵般的聲音傳出:“進來。”

蔣明走到阮靖晟書桌前，笑地將一本賬本放下:“今兒個一早，刀五帶著手下回來了。”

“大皇子藏在京城城三個倉庫，京城東西北三郊四個倉庫，與通州奉天六個倉庫里的，所有藥材、兵、糧草、被服、銀兩都已被搬空了。”

“銀錢共計二十萬兩銀子，我全部留在帳了。”

“藥材共計二十萬噸，我讓人留了一半給軍中，剩下的送去了東山。東山恰好要采購新藥材了，可以省下一大筆錢。”

“剩下的糧草、被服、兵，我都讓人送到你軍中了。”

“大皇子為造反招兵買馬，籌謀了近二十年的積蓄，果真是不可小覷。”

“侯爺，你的軍隊至四十年都能足食了。”

八寶如炮彈般從窗戶沖進來，拍著翅膀清亮地道:“賺大了賺大了賺大了。”

小黃鸚鵡亦搖頭晃腦地道:“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

蔣明與阮靖晟扭頭看去，皆忍俊不。

大周有律令規定，無爵武將非開戰不領兵。但在被冊封了爵位后，武將便可為防備仇家尋仇，按照爵位所規定的數量，豢養一批屬于自己的親兵。

昔年西北侯府若不是先被定了謀反罪，被朝廷強行裁撤了府兵，也不至于被賊人刺殺，落得滿門無一存活。

武冠侯府如今養有一萬多余士兵。

養兵極為費錢。

在沒有朝廷財政補況下，憑武冠侯府的俸祿賜田收，只怕連一千士兵都養不起。

不長期不上戰場的武將，會因此主減府兵數量。

但阮靖晟要時常赴西北戰場，是決不可裁撤府兵的。

原本蔣明都已打算，從西北侯府的產中，專門拿出一部分，培養這一萬士兵了。誰知道意外抄了大皇子老巢后，竟能有如此巨大的收獲，令他們徹底解了后顧之憂。

可不是發財了麼。

蔣明與阮靖晟相視一笑，又拿出了一個匣子道:“侯爺，除了這一批財產糧草外，我還在大皇子的室里，找到了幾樣有趣的東西。”

拿出一枚殘缺鑰匙。

阮靖晟見鑰匙形狀后，立即抬頭著蔣明:“地宮的鑰匙！”

蔣明*點頭:“當日我們去地宮時，發現了地宮第二道門上的九個鑰匙孔。昔年程相留下的兩枚扳指，花紋與鑰匙孔花紋符合，應該是其中一把鑰匙。后來我們離開甘州城時，被訥米寺主持贈了第二把鑰匙。”

“這是我們得到的第三把鑰匙。”

阮靖晟喃喃道:“大皇子為何會有地宮鑰匙？”

八寶懶洋洋嗑著瓜子，漫不經心地道:“藏頭尾的人干不了好事，的搶的唄。”

小黃鸚鵡亦用細聲音接道:“的搶的、的搶的。”

蔣明搖頭失笑，遞過去一沓厚厚報:“我猜，他或許真是從龐仲的搶的。”

“我在大皇子室里發現了，足足裝滿了三個大箱子的，有關于龐仲的所有報。其中有一份報提到過，這鑰匙原來的主人是龐仲。”

“而他猜想龐仲手里，一定還有幾把同樣的鑰匙。”

阮靖晟眉頭一鎖。

又是龐仲。

蔣明再遞過去一份報:“在這些報里，最為有用的是這一封。”

阮靖晟接過后展開一看，抬頭向蔣明道:“大皇子懷疑真正的龐仲已經死了。如今的龐仲只是一個冒牌貨，且這一冒牌貨的份，或許也有著曲折和蹊蹺？”

蔣明*點頭。

阮靖晟長長吐出一口氣，凝視著手中報道:“此前我在晉城侯府室，也得到過一封報。那是一幅畫和一封信，畫上畫著一個與龐仲生得一模一樣的云省年秀才，信上說這才是真正的龐仲，而且已在十七歲時死了。”

“這倒是與大皇子的猜測不謀而合了。”

“但他為何又要說，冒牌貨的份都有蹊蹺呢？”

八寶拍著翅膀，清脆地唱道:“猜的唄。”

小黃鸚鵡跟著唱道:“猜的唄。”

蔣明搖頭。

——龐仲上謎團實在太多，他們每多接發現一點，便能發現真相越撲朔迷離一些。

一時想不出答案，阮靖晟將報仔細收好。

這時蔣明瞥見了他桌上的資料，順手整理了起來:“侯爺，陛下令你調查的帝下落，你有什麼頭緒了嗎？”

阮靖晟沉聲搖頭道:“事隔了十幾年，許多證據證人都已消失，實在不好調查。”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調所有可能的知人后，我發現了兩個可能有關的疑點。”

“第一個是十五年前，小公主失蹤的當年。剛剛登基的高麗王，曾率領著全家家眷，到京城來朝拜進貢，接先帝的冊封。”

“而他們回高麗時，隨行人馬里多了一個兩歲娃。”

他手指在桌面輕敲著:“第二件便是去年高麗質子京后，一直在暗中發布著一條尋人信息——尋找一名六七歲時走失到中原，如今十六七歲，容貌清麗的孩。”

八寶清脆響亮地道:“事出巧合，多半有假。”

小黃細細地聲音道:“多半有假。”

蔣明輕瞇起眼問道:“這位高麗質子有沒有說過，他為什麼要尋這位年輕姑娘？”

阮靖晟嘲諷地搖頭:“有許多人問過他這問題。他卻從未過原因。”

蔣明亦敏銳地道:“這兩事太巧了。”

阮靖晟亦劍眉一展，似笑非笑道:“是啊。這兩件事太巧了。”

他從不相信冥冥間必有巧合。他只相信一切命運的巧合，皆是有心之人的背地籌謀。

蔣明輕聲道:“看來必須走一趟質子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