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被徹底破了假面后，李管家便不再偽裝大方沉穩，譏笑地抬頭著蔣明:“怎麼？蔣二小姐你認得？是了，是你平侯府的丫鬟，你自然是認識的，說不定還在某次府里聚會時偶然服侍過你。說不定此時你在腦海里想出了的模樣。”

“但一切都已晚了。”

“已經死了。”

“一年半前，因為無法忍蔣四小姐的待，在昭仁帝微服私訪探平侯的病時，拿著證據與書上吊自殺了。”

“此時距離我調查到的份，只有不到半年了。”

“只有半年而已，我就這麼和肩而過了。我找了那麼久，耗費了那麼多氣力，歷經了那麼多失。眼看著一切終于有眉目了，卻偏偏在最后一步時，把一切都全部玩完了。”

“曾有算命先生給我算過命，說我這一輩子有數次事的機會，就差在了運勢上。我一直不信，誰知道……”

李管家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

蔣明面無表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蘭香份的？你這麼心積慮找，又是為了什麼？”

李管家諷刺地道:“為了什麼？還能為了什麼？我從一個備寵的世子候選人，淪落到今天的地位，苦苦追尋的蹤跡，還能為了什麼？”

“我想翻。”

“而是我唯一的希。”

他扭頭著蔣明，目愈發赤紅:“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們了。我告訴過武冠侯，我是在找我妹妹。我并沒有說錯。曾經的確是我的妹妹。”

“當年父王登基時，我們京除卻拜訪了大周皇帝，還拜訪了權勢熏天的大皇子與三皇子。也就是在拜訪大皇子府出來后，我們偶然之間抓住了一伙拍花子，找到了許多被拐的孩子。其余的孩子后來都被家長領走了。只有與一個小男孩始終無人來認領。”

“那孩生得的確很好看。我母親當時已損了子，不能再生育了，便收養了做自己兒。”

“可惜的好日子沒過多久。長到六七歲時，到犯事母親的牽累，被人帶到大街上丟了。”

“我當時只覺得可惜，了一個聯姻的棋子，卻并未派人去主找。”

他聲音頓了頓，才喃喃地道:“直到我為畫魂人的管家，并與主聯系我們的大皇子聯手，從他們對昭仁帝連自己兒都認不清的譏笑中，發現我這養妹的世，與昭仁帝那兒十分相似。不僅年紀對得上，連我們找到那拍花子的地址，也與當年大皇子妃嬤嬤的住所很近。”

“在偶然瞥見過大皇子妃的畫像，我愈發確定了這一判斷。”

……

他說完不著痕跡瞥了眼蔣明。

事實上因大皇子妃的容貌，大皇子一度是堅信，蔣二小姐才是那孩。

生得與大皇子妃太像了。

若非深知還有自己養妹的存在，只憑著這相似的容貌，他定然要同意大皇子的判斷。

只是……

在后來與龐相的接中，他又得到了一些消息，并得出了一些推論。

——盡管因容貌幾度被當做昭仁帝的私生，這位蔣二小姐本的世，卻比‘蘭香’要更復雜，牽扯的各方勢力更多。

不知是否已察覺到了。

或許有或許沒有，但他都不打算提醒。

他心千回百轉，面上卻只冷笑著道:“武冠侯說他最近也在找找人，是昭仁帝所托吧？”

“可惜他縱然知道了真相，一輩子都找不到人了。”

“一想到權傾天下如昭仁帝，也只能與真正兒兩隔，我就覺得高興。”

“縱然你們再厲害，謀算再多，算計再滴水不又如何，還不是和我一樣的失敗者……”

“哈哈哈哈……”

忽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凝固在蔣明后，表難以置信地仿佛活生生見了鬼。

或許對他來說這的確是‘見鬼’。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蘭香茫然地立在蔣明后，了李管家后，又求助地瞥了瞥蔣明，才遲疑地道:“小姐，這……”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怎麼會這樣？

，雖然知道自己是從有錢人家被拐的，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大周的公主。

今天的一切對是個夢。

“當年的蘭香并沒有死。”蔣明淡淡道，“當時我看不慣四妹妹欺負蘭香，便讓蘭香使了個死遁。這一年半里，一直跟在我邊。”

李管家已徹底呆住了。

他癱坐在地上凝視著蘭香，半晌后發出了悲愴的笑:“沒有死，原來沒有死。被人藏起來了，而我沒有發現而已……”

他心充滿了無能的憤怒，想發怒卻不知從何開始。

比起雙方都得不到蘭香。

蔣明僅僅因一時善心，就輕而易舉地帶走了，令滿心圖謀滿腹算計的他錯失先機這件事，更讓他憤怒與悲悶。

仿佛他期盼努力了許久的大獎，被人輕輕一刮就帶走了般。

他無能地怒吼著。

只是無人再搭理他了。

蔣明了蘭香的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些年苦了你了。”

蘭香鼻尖一酸，睜大眼睛搖頭道:“不辛苦。自從在小姐邊后，我就再也不辛苦了。”

跟著四小姐的日子，對來說的確如同地獄。

但自從小姐出現后，的人生已截然不同了。小姐托付了扮演任務，卻從來沒有限制過，還竭盡全力培養著，補償著人生所的苦。

跟著小姐的一年半，長高了長胖了人生得自信了，學會了識字寫文章，擁有了與小姐一模一樣的數不清的好東西……

更重要的是開拓了視野，見識到了真正強大的人，能把人生過得怎樣彩，能擁有如何廣大堅強的理想，能夠影響多個萬千同胞。

覺得人生有了目標。

這時一道哽咽著的厚重男聲，自一個從一匹疾馳而來的快馬摔下的男人傳出。

“孩子……”

“是你……”

“居然是你……”

“我終于等到你了。”

是昭仁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