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趕道:“媳婦今天已經好……”這話才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剛纔歐可明明說過自己需要多休息,甚至還需要臥牀半月,怎麼一下子就變好多了呢!該死的,可兒著了歐暖的道兒,人家是故意挖陷阱給跳呢!現在自己反駁也不是,應承也不是,活生生被架在了半空中。深吸一口氣,笑容更誠懇:“媳婦也知道自己子不好,但這不是院裡騰不出人手來嗎?暖兒和可兒年紀都還小,不然宅子裡的事也能幫襯著一點,現在斷斷是缺不了人的。”
李氏一聽,眉眼垂了下來,似乎有些躊躇。歐暖走過去,依偎在李氏邊,笑道:“娘說的是,上次弟弟的院子裡不就差點翻了天,這羣下人若是沒有人約束著還不定怎麼無法無天呢。”
李氏原先的躊躇立刻飛到了九霄雲外,對啊,林氏一直管著宅子,爵兒的院子不也照樣了套嗎?現在又來說什麼沒了主人不行的話,豈不是自打!難不是掐準了自己手裡沒有能打出去的牌嗎?李氏心裡冷笑,臉上的笑容也就慈了很多:“說的哪裡話,你生了病我哪兒能再讓你勞累,傳出去豈不是我們歐家刻薄兒媳了,你放心,你且放寬心去休息半月,家裡的事自然有人料理。”
林氏心中一凜,道:“不知道娘屬意誰來代管?”
“這不是個現的好人選?”李氏向著一邊指過去,正是一臉平靜地站在角落裡面伺候主母的李姨娘。如果是月娥代管,是自己的人,什麼事最後決斷的還是自己。
“不過是個姨娘!”歐可先是驚呼出聲,後看到歐暖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到底只是個小孩子,比起林氏來,就太沉不住氣了。
林氏的眼刀衝著李月娥嗖嗖嗖地飈過去,轉臉對著老太太卻又出笑容:“娘說笑了,李姨娘剛剛過門,對咱們家的事還不悉,是不是……”
“剛過門怎麼了,我當初嫁進來第二天就開始管家了,誰還沒有個第一次。”
“祖母,怕是……李姨娘不能服衆呢!”歐可輕聲地提醒,想要阻止李氏的念頭。
“暖兒也大了,若是月娥有什麼不懂的,讓暖兒幫襯著權作是學習了。培養好了們,將來也是你的好幫手不是!”難不歐家的大小姐也不住那幫子下人?!李氏這麼說著,微微瞇起眼睛,“還是說我這個老婆子說話不管用,非要治兒來跟你說?”
林氏心想老太太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奪的權利?不,應該還不至於,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這歐家宅院裡到都是自己的人,就算給別人,那些人還能乖乖聽話不,到時候了套可怪不得自己!想到這裡,笑了:“當然不是,媳婦一切都聽老太太的。讓您勞累了,兒媳養好病後,再對您盡孝。”
老太太起,前呼後擁的走了,林氏氣的眼睛發紅,王媽媽一旁小心翼翼地勸道:“夫人,你且想開些,不過是半月而已,翻不了天去。”
林氏心想也是,不要看是管理院,這裡面學問大著呢!冷哼一聲,走著瞧吧老太太,有你求我的時候。
隨著李氏一起出去的時候,歐暖就猜到林氏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世上的事總不能事事盡如人意,尤其是權力這東西,出來容易,想要拿回去麼,可難了……
歐暖送回了李氏,回到自己的院子,輕巧地對方嬤嬤代說:“我累了,去歇息片刻。”
方嬤嬤點點頭,大小姐向來有午休的習慣,今天折騰了半天又是給老太太請安又是去林氏那兒探病,最後送李氏回去的時候還被留了飯,耽誤了不時間,但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大小姐,李姨娘那邊……”
歐暖微微一笑:“等求上門來再說吧。”
李月娥雖然出寒門,可並不愚鈍無知,今天被委以重任卻沒有出過分驚喜的表,可見多還有些頭腦,只是僅靠這點還鎮不住那幫人……
不知過了多久,歐暖睡飽了,略翻了個,靄霞錦簾就被輕輕掀起,紅玉微微的笑臉過來,道:“大小姐,您醒了就好。李姨娘在外面等候了一個多時辰了。”
“怎麼不醒我?”歐暖的聲音還有些飄渺。
“我要進來通報,李姨娘說本就是突然上門來叨擾,堅持不肯讓我進來,現在方嬤嬤正陪著。”紅玉拿過一件素絨繡花襖給歐暖披上。
見到歐暖,李姨娘滿臉笑容的站起來衝福了福,喚了聲大小姐,姿勢顯得很恭敬,穿桃紅妝花綾子對襟小襖,鬢上斜碧玉簪,看上去既緻又富麗。歐暖微微頷首:“姨娘不必多禮。”李月娥早先還暖兒,現在卻很恭敬地大小姐,可見很明白如今的份,這樣是最好,一個剛進門的妾室想要站穩腳跟,最好的辦法就是得到強有力的外援……
“承蒙老太太看得起,將家事暫且給我打理,可我剛剛進門,哪兒能越過主母來行事呢?好在老太太說了請大小姐一起理事,這樣我就放心多了,若是有什麼不得的,還請大小姐……”
歐暖微微一笑:“李姨娘客氣了,既然祖母將家事給了你,就放開手腳去做吧。”
“是,現在所有管事媽媽們都在正廳等著聽大小姐的訓示呢,您看……”李姨娘笑容很親切,態度很誠懇。
只是個姨娘,又剛剛進門,不過是因爲老太太看重纔得到半月理事的機會,老太太固然是想通過這件事收回一些權力,更重要的則是要給林氏一個下馬威,讓看看這歐府沒有誰都能一樣過日子,如果李月娥管理不好,整出什麼事來,祖母等於是自打,將來在對待林氏的問題上也就不那麼好手了,所以歐暖點點頭,並不拒絕:“既如此,就請李姨娘帶路吧。”
歐暖一路目不斜視地走過地上鋪著的暗紅短絨地毯,直直走向正北方向那把紅木高背大椅坐下,已有丫頭端著茶盤在一旁等著,忙上茶請安,歐暖微微一頷首,擡眼看去,只見廳堂外頭,自階梯以下起已麻麻的站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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