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偃月微微蹙眉。

單聽聲音，月郡主的況相當不好。

進屋來，看清楚床上的人兒，幾乎驚出聲。

這才幾天不見，那個的，已經瘦了皮包骨頭。

圓臉瘦了尖臉，大眼睛里溢滿了死氣。

“荷香，你出去吧。”月郡主有氣無力地揮著手。

“七王妃，隨便坐。”

秦偃月坐到邊來，離近了看，形容憔悴，頭發散，皮松松垮垮地掛在上，皮下骨頭嶙峋，更加目驚心。

“月，這才幾天，你怎麼變這樣了？”驚道。

月郡主用空的眼睛看著。

臉蛋瘦下去之后，那雙眼睛深深凹陷，映著枯槁的臉，尤其瘆人。

“為什麼要救我？”

“讓我死了多好？你為什麼要多事？”

“當時若是能死，我就不用再經歷這些。你為什麼要救我啊，為什麼？”

月用嘶啞的聲音控訴著，恍若老嫗。

秦偃月愴然。

月是承了多大的痛苦，才會在短短的不足十天里變這般模樣。

“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不讓我死？”

月痛苦地吼著，想哭，眼淚卻已經流干。

“因為我是醫生。”秦偃月說，“要對得起曾經宣下的誓言。”

“在那種場合下，我無法見死不救，月，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為什麼啊？”月依舊自說自話，如爪一般的手地抓住心口的裳。

“如果你不多事，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我好痛苦，好難過，每天無法睡，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我……”抱著頭，無比痛苦，“為什麼我要經歷這些？為什麼是我？”

秦偃月嘆了口氣，手將擁抱住，“月，告訴我，你尋死幾次了？”

“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我邊看著，我想死都死不了。我好痛苦。”

“你無法尋死，所以絕食？”秦偃月趁機抓住的手腕。

脈象極虛弱，瘦了皮包骨頭，很明顯是的。

“月。”秦偃月聲音冰冷，“再這麼下去，你撐不了多久。一個人，死三次還不夠嗎？”

“吉祥日那天你沒死，撞了頭也沒死，絕食這麼多天也沒能要了你的命。這些還不夠嗎？”ωＷＷ.166xs.cc

“我已經沒法活下去了。”月扯著嘶啞的嗓子，“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你沒臉活，有臉死？”秦偃月住的肩膀，“廬王跟我說過了，你父母死得早，你是他老人家一手帶大的。你可想過，若是你死了，他會怎麼樣？”

“我從來沒想過，那種鐵骨錚錚的漢子，在聽到你復活的消息時，喜極而泣，高興得像個孩子。”

“月。”秦偃月看著的眼睛，“你遇見的這點事本不算什麼事，別讓你祖父白發人送黑發人好嗎？”

“我沒法活下去了。”月捂住臉，“發生了那種事，我怎麼有臉活下去。”

“我對不起祖父，我真的沒辦法，我已經名聲狼藉，我已經不清白，就算是活著，也會被人脊梁骨。”

“像我這種人，活著還有什麼用？”

秦偃月聽得生氣。

“月，命是你自己的，你為什麼要看別人的眼？別人損你幾句，你就不活了？”

“他們在背后怎麼說你，你能聽見嗎？你聽不見怎麼知道他們在罵你？命跟生活都是自己的，你何必要為別人而活？”

秦偃月深呼吸一口氣，盯著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月，看著我。”

“不管你做得好還是不好，背后都會有人議論，聽不見就當沒發生過。如果被你聽見，或者估計挖苦你，那就去撕爛了他們的。”

“誰你的脊梁骨，你就打斷誰的脊梁骨，橫豎不過一個死，你一個死了三次的人，還怕誰？”

月原本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聽不見任何話。

但，秦偃月的話撞擊到了心底深。

愣在那里，久久反應不過來。

“誰敢罵我，我就撕誰？”愣愣地說。

“對，如果你覺得以后的日子會難熬，就秉承這個原則，不妥協，不忍，怎麼痛快怎麼來。”秦偃月說，“人生苦短，暢快淋漓活一遭，總比窩囊著去死好得多。”

月低著頭，喃喃，“可是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力。”

“我每天都像是活在泥沼里，沉重，難，窒息，那種覺好痛苦。我很累，我很想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上，我是多余的，我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是我？”

秦偃月心中一驚。

月郡主從小到大被捧在掌心里，經歷了這種事之后，巨大的打擊之下，緒崩潰，陷到抑郁中。

抑郁癥，這是現代人絕不陌生的名詞。

月已經表現出了很明顯的抑郁傾向。

若是放任發展，極有可能會發展重癥抑郁癥。

“月，你覺到痛苦，難過，想死，這不是你的錯，你病了。”秦偃月說，“你能找我來，說明你還想活下去。我會盡我可能幫你走出泥沼。”

“來，告訴我，你對什麼有興趣？”

“我聽說你武功不錯，要不，繼續練武吧。彈琴畫畫也行。”

“不行的。”月捂住臉，“我睜開眼閉上眼都是那時候發生的事。除了死，我沒有別的辦法。”

秦偃月嘆了口氣。

看著暗的屋子，走到窗邊，將窗簾打開。

月驚一聲，忙用被子將自己蓋住，“不要打開窗簾，不要。”

“月，你越在暗的地方，暗越趁虛而。”秦偃月看著線過窗欞，照耀到床邊。

“讓自己曬曬太，心也會變好一些。”將花瓶里枯萎的花朵摘出，去外頭采摘了些含苞待放的梅花，拿了剪刀修剪好看的形狀。

“月，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輕聲問，“將痛苦說出來，這也是曬太的一種方式。”

月沒有回答。

秦偃月沒有催促，將剩下的梅花修剪好，找了個小花瓶，放在床頭的空格子上。

“我希你能做自己，好好活下去。”秦偃月說，“但，如果你無法過這道坎，無法拔出心中這刺，抑郁緒會加重。”

“月，解鈴還須系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