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急行，直接從偏門駛王府。

「王爺！」

曼珠早候在院中，與蘇白一起將楓扶下，急急將他送浴池。

溫暖的泉水帶著濃烈的葯香翻滾著將楓包裹，他蒼白如紙的臉漸漸恢復。

「這種事，絕不能再有下次！」蘇白總算鬆了一口氣。

「都說了沒事。」

楓看向曼珠，「我記得原本軍統領不是馮忠才。」

「是，三年前，原軍統領殉職之後，皇上下令從軍校尉中比武選拔新任軍統領。」

「當時勝出的是朱崇亮。只可惜當晚他便醉酒而死。雖沒有確切證據朱崇亮的死與敬酒的校尉有關，但皇上心中還是有了芥。」

「因此，馮忠才便算走了狗屎運，以比武第三名的份做了軍統領。這任期，還有一個月就該滿了，所以，最近這馮忠才像瘋了一樣四咬，想為自己找點功績。」

楓眸閃了閃，「這便是他前些日子大鬧第一樓的原因？」

蘇白暗暗為馮忠才默哀。

曼珠已答道，「是！他為了討好大皇子與水家，便將茶樓那些說書的先生都抓了起來，一來二去，查到了第一樓，便帶人去搜查，所幸被顧大人攔下。」

楓未置可否，「大皇子最近可安分？」

「也不知他是真心，還是故布疑陣，據說迷上一個舞姬，與那舞姬夜夜生歡。不過，今日那舞姬好像逃走了。」

「逃走了？」楓詫異。

「是，就為了抓那舞姬，大皇子今日溜出了府，不過最終也沒找到那舞姬的下落。回去之後，發了好大一通火。」

楓眸又閃了閃，看向蘇白，「去準備些催吐的葯。讓人連夜放城中所有酒樓茶肆，還有個別朝臣府上，別忘了留下一些指向軍的線索。」

既然要大鬧上京，那他就再助一臂之力，將上京徹底弄個天翻地覆。

「明日一早，讓人上摺子彈劾大皇子抗命出府。」楓接著下令。

「是！」蘇白應聲。

如此一來，馮忠才非但必死無疑。

馮家也完了。

「曼珠，明日一早，你便進宮，讓太后不必掛心本王，再穩住六公主。」楓闔上了眼眸。

蘇白的葯，起效了。

等楓再醒來，已是第二日傍晚。

「放心，一切如你所願。」

不待楓開口，蘇白將一大碗葯遞向他。

「早朝皇上大怒，又下了一道摺子叱責大皇子！城中也了，顧大人忙的腳不沾地，實在沒有法子，跑去吏部將今科新中的，還沒有任職的學子統統借去幫忙。」

「馮家小姐去了一趟京兆尹催顧大人辦案，可顧大人這會哪有空理。整個京兆尹差不多都空了。」

「好！明日一早再讓人上摺子彈劾大皇子私會軍統領。」

蘇白打了個冷，今日這一番折騰，各方勢力定然都會盯著京兆尹。

所以，這案子來不得半點虛假。

到晚間，京兆尹那邊基本就可以確定這場鬧劇與軍有關。

明日一早，若有人再彈劾大皇子私會軍統領，所有的禍水便都會引向大皇子。

為了自保，無論大皇子，還是水家，必定都會選擇壯士斷腕，更何況，馮忠才這個軍統領連腕都算不上。

待楓再次醒來，已又過了一日。

他眼皮才掀開，蘇白就湊了過去，「你猜，出什麼事了？」

「好事。」

若是出了什麼不好的變故，蘇白瞞他還來不及，哪還會有心讓他猜。

「對，大大的好事。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啊。」蘇白眸一轉，「你猜我會不會告訴你什麼事？」

楓嗤笑，探手從池邊將葯碗取來，咕咚咕咚將葯飲盡，放下碗，「你猜，我是否已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

蘇白怔住。

楓眼眸闔上，再次陷昏睡。

只剩目瞪口呆的蘇白，楞了半晌跳腳道，「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而此刻，正準備出獄的姚清霜亦是目瞪口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宋公子，」紫嫣神複雜，「他跳進了蛆池，將下面挖開，竟發現了十七骨，正是三年前棺回鄉的朱家人。」

紫嫣當下將三年前軍統領選拔，朱崇亮如何取得魁首，又在當晚慶祝的酒會上醉死，最後朱家人便決定將朱崇亮的首送回故鄉。

「這些年，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回了故鄉，沒想到卻是不在人世了。」紫嫣一臉唏噓，死了三年，無人知道。

「之後呢？」姚清霜與紫嫣一同出了牢門，向外而去。

「之後，那骨中有一明顯已變黑，顯然是死與中毒，其餘幾句骨架上都有或輕或重的傷痕，這說明他們死於非命。」

紫嫣一字不差的重複著宋驚鴻的話，「然後在這些骨中，有一塊手骨還握著一快軍校尉的令牌。」

這個，姚清霜知道，所有軍，每人都會一道令牌，這是軍份的象徵，而在令牌背面會刻上持有者的姓名。

「誰的令牌？」

「馮忠才！」紫嫣眸中出興，「所以，此刻馮忠才已被押天牢，而馮家所有人也被關到……」

喧嘩聲、腳步聲打斷了紫嫣的話。

不用說，姚清霜也知道其餘馮家人被關在了何。

幾名獄卒正推搡著馮思秀與一群婢模樣的人往這邊而來。

「見過三小姐！」

看到姚清霜，獄卒忙行了一禮。

「姚清霜！」馮思秀狠狠瞪著姚清霜，恨不得將千刀萬剮。

姚清霜毫不懼，迎著憤怒的眸笑道，「真是風水流轉，我還以為再遇到馮小姐是對簿公堂的時候，沒想到，卻是在這監牢裏。」

「姚清霜，你不得好死！」

「啪！」

鞭聲響，馮思秀背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鞭。

不過打人的卻不是姚清霜，而是獄卒。

「老實點，再敢對姚小姐不敬，仔細你的皮。」

姚清霜，那是國公府的三小姐，現在是無罪開釋。

而馮家，鐵證如山，馮忠才必死無疑，按他犯下的這案子，不株連九族都算是輕的，所以對馮思秀，獄卒自然不會毫留。

馮思秀忍著痛，狠狠瞪著姚清霜，卻再不敢出口囂。

心裏清楚，否則，吃苦的還是。

姚清霜不再理會馮思秀，與紫嫣一起出了監牢。

大牢門口，正立著宋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