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提出此提議時，太後娘娘也是在場的，可卻什麼也沒說，顯然是默許的。」姚震海嘆了口氣，「歸結底，還是樹大招風。」

姚青弦與柳長風人還未到上京，皇上便有意從他們兩人中挑一個做軍統領。

說是兩個人，可在外人看來，都是他姚震海的人，都是國公府的人。

所以，皇上有這提議時，吏部尚書水容便建議軍與姚家軍比上一比。

皇上當下應允，而且讓水容決定比什麼。

直到昨日，水容才向皇上提議賽龍舟。

如此，一來可以好好讓上京百姓看看姚家軍、看看鎮國將軍的威風。二來，也讓軍輸的心服口服，不那麼排斥他們新來的統領。

當著皇上的面，水容將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如何拒絕，自然應允。

誰想到，今日賢妃又指名道姓讓姚清霜做這支龍舟隊伍的鼓手。

姜嬋嘆了口氣，「那可如何是好？」

「什麼如何是好？」

姚清霜從門口探進頭來，打量著姚震海與姜嬋，「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端午節，宮中要舉行龍舟賽。賢妃指名讓你參加。」

「讓我去劃龍舟？」姚清霜詫異。

「不是劃龍舟，讓你做鼓手。」姚震海補充道，「說是軍的龍舟也會選一名子做鼓手，與咱們姚家軍一較高下。」

「比就比，還能怕了他不？」

姚清霜毫不懼的看向姚震海，「爹，你放心，兒絕不會弱了你的名頭。」

「霜兒！龍舟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水流湍急，你又不會水，若是有個萬一……」

姜嬋不敢再想下去。

「娘，沒事，我會小心的。」

姜嬋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姚震海打斷了，「夫人！事已至此，不可挽回，無論怎樣，這鼓手清霜怕是都做定了。」

姚震海轉眸看向姚清霜，「名聲那些都是外之，你只要儘力去做就好，哪怕輸了，也無妨。你去準備一下，一會我找人教你擊鼓。」

「好！」姚清霜應聲。

這龍舟賽，每年都看，但親自上場，前世今生這還是第一遭。

而鼓手的任務，遠比想像的要複雜的多。

擊鼓，不單單是為了鼓舞士氣，更是為了讓劃槳的人跟隨這個節奏劃龍舟。而一條龍舟能否勝出，很大程度取決與鼓手。

等教姚清霜擊鼓的侍衛一離開，姚清霜便毫無形象的直接攤在了杏樹下的人榻上。

「紫嫣，別我，我一下都不想了。」

紫嫣莞爾，為姚清霜著酸脹的手臂，「那小姐就先歇會。」

著著，便想到今日聽到的消息，氣鼓鼓道，「水家指揮著軍都練習五六日了才通知我們，這明顯不公平。」

姚清霜抬手了紫嫣氣鼓鼓的臉頰，「這說明怕我們，連與我們公平比試的勇氣都沒有。應該高興啊，有什麼好生氣的？」

「嘖！三小姐不愧是三小姐，這想法，果然與眾不同。」一個笑嘻嘻的打趣聲忽的響起。

蘇白？

姚清霜眸子一亮，一咕嚕爬起，看向蘇白側。

果然，他在。

「你怎麼來了？子好了？」姚清霜有些不放心。

楓角勾起，眸底浮起層層暖意，瞥了眼蘇白，「有神醫在，沒事的。聽說你要參加龍舟賽，還做了鼓手？」

「是啊！」姚清霜悻悻，「今日練了一日，可節奏還是不對，不知到時行不行？」

楓眸閃了閃，「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姚清霜一愣。

不待多想，手臂一，人已跌一個溫暖的懷中。

隨著杏樹枝葉嘩啦啦的搖曳，已隨他如夜鳥般劃破夜而去。

夜風習習，在臉上說不出的暢意。

腳下的燈火如浮一般掠過。

直到落江中的小舟，姚清霜才回過神來，打量著四周。

漆黑的夜不見月亮，只有遠漁船亮起的一點點螢.

夜風吹過，河水泛起層層波紋，漁燈的微在水面撒開，好似無數星星灑落。

「你說的，就是這裏？」

「嗯。」

楓在小舟上坐下，又躺下，拍了拍側，示意姚清霜在他邊躺下。

姚清霜吐了吐舌頭，輕輕躺下，「然後，要做什麼？」

「閉眼。」

「啊？」姚清霜詫異，卻見楓已闔上眼眸，便也乖乖閉眼。

「靜心，水流。」

姚清霜摒除雜念，漸漸的，好似與小舟融為一，隨著波浪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一下盪起，一下落下。

又盪起，又落下。

「鼓的節奏一般是兩輕一重，砰砰梆、砰砰梆，但關鍵不是你要記住這個節奏，而是龍舟上劃槳者的力，懂得據各種況變通……」

楓低低淺淺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伴著水波的起伏，仿若一首人的樂曲。

姚清霜的眸子愈來愈明亮，原來，鼓手是這樣做的。

「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姚清霜猛然側看向楓。

小舟一陣搖晃，唬得一把抓住船舷。

楓啞然失笑，眸中俱是寵溺，「慢點。」

姚清霜訕笑一聲，眸中閃過一抹促狹，握著船舷猛然搖了一下，故作兇狠的瞪向楓.

「說，前幾日在明月客棧查到的腳印，還有令牌，是不是你安排的？」

「以彼之道，還施彼，」楓挑眉，「不是你教我的嗎？」

「啊？」姚清霜一怔，的確，這壞主意是先想出來的。

可好像哪裏不對？

不過下一瞬，姚清霜便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後，眸子亮晶晶的看向楓，「說，你什麼名字？」

楓一滯。

「快些，不然我不客氣了。」姚清霜握著船舷猛烈的搖晃起來。

「椒圖！」

椒圖？木椒圖？

「這名字好奇怪，我好像在哪聽過。」姚清霜沒有多想，繼續搖著船舷問，「你為何會中寒毒？是什麼時……啊！」

話未說完，一個浪過來，藉著姚清霜的力道將小舟掀的側起、又翻倒。

姚清霜被高高拋出，而楓則結結實實扣在了舟下。

「椒圖！椒圖！木頭，木頭你在哪？」

撲通落水中的姚清霜，白了臉，拍打著水面，聲音也因驚恐變了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