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林盈袖走過來，在男人旁坐下，“妾有句話隻能與你說，太子生母去世多年，中宮雖空懸著，但六皇子生母賢妃最得皇上寵，且六皇子頗有賢明，還有四皇子還是貴妃的兒子，如今太子不得當今喜……萬一你說將來豈不是牽連到哥兒姐兒們的親事？”

裴垣突然手著林盈袖的下，讓長看看口舌，這些大道理別說他一個久居場上的人，隻怕父親和嶽家也不見得想到了長遠。

儲君一事瞬息萬變，能不沾染上再好不過，遠山王雖是空爵，卻十分得當今看重。

“甚好，姐兒名字可起好了？隻管貧，我瞧你越發懶了。”

林盈袖推了男人一把，將寫好的名字拿過來。

“清音，雲瀾，曦月，名字都還，就曦月二字更妥當，改日我和王府通個氣兒，這門親事便定下來。哥兒倒不能急，等有了功名再說，橫豎隻要孩子好，家世低些也無妨。”

林盈袖答應著，送名字進去的丫鬟來回話，周氏定了建章二字，又說：“太太說了，既然取了名，就別哥兒姐兒的，往後都大姑娘與小爺。”

同族中晚一輩的都有孩子了，是該小爺。

裴垣讓丫鬟通知周四家的，家中自此改了稱呼，又想了一下，指著林盈袖，“是照顧姑娘和小爺的，往後算作貴妾，明日擺酒給太太磕了頭，以後便小。另外，蓉兒也不錯，以後頂了周姨娘的窩兒，記得給太太磕頭去。”

那丫頭先給林盈袖磕頭道喜，林盈袖阻攔不了，隻得讓去傳話。

貴妾份與一般的妾不同，我朝沒有平妻一說，隻正妻無所出或者犯了錯，才會有平出現。除了嫡妻之外，最尊貴的便是貴妾，大凡貴妾都是正室從娘家帶來的妹子。

“二爺也不怕寒了太太的心麽？”

裴垣搶過林盈袖手裏的半盞茶水喝了，漫不經心地笑道：“太太最是賢惠，即便是不高興也會說好。況且你照管孩子，可見是信你為人。”

這話倒是不差，蓉兒也是周氏安排過來的，也不會說什麽。

次日林盈袖一早便到上房裏先給周氏請安，周氏親自起將林盈袖扶起來，笑容比往日切了不，“妹妹往後不必多禮，你我是一樣的人。”

說罷拉著林盈袖一同坐下，幾個丫鬟捧著錦盒過來，打開錦盒，裏頭竟全是金釵玉飾，十分珍貴。

林盈袖豁然起，屈膝道：“太太，妾不起，您還是收起來吧！”

周氏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輕歎一聲說道：“你的為人行事我看在眼裏，雖說貴妾是抬舉了，我娘家也沒個庶出姐妹，我跟前的丫鬟做貴妾又讓人不服。橫豎你照看小爺和大姑娘，也是應該，往後也別太太，就姐姐罷了。東西是我娘家帶來的，算作娘家與你的陪嫁。”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收著反倒得罪了周氏，蓉兒才收拾打扮了過來給周氏磕頭，敬茶時候周氏將蓉兒的賣契給蓉兒。

那賣契看得林盈袖是心驚跳，周氏這分明是在提醒，即便是貴妾，的小命照樣被人攥在手心裏。

隻好眼睜睜看著蓉兒歡天喜地接過賣契，起和蓉姨娘相互見了禮。

趙、王兩個姨娘過來，先是由衷地恭賀蓉姨娘，又酸溜溜地恭喜林盈袖。

趙姨娘了鬢間的珠花，“太太，你瞧瞧我這頭上的珠花，才上頭三日便斷了線，我瞧著可惜，讓人將珍珠磨敷臉，誰知道——”

說一半又不說了，又湊近了看林盈袖的頭上，“哎呀，姐姐的珠花和我的一樣，能不能給妾瞧瞧？”

林盈袖聽著順手摘下了珠花，一團和氣地遞給趙姨娘。

趙姨娘接過珠花仔細看了又看，這是冬日裏姨娘們的份例，一人兩對珍珠珠花，林盈袖另外一隻給了采蘋，自己留下一隻。

趙姨娘看完了正要拆，卻又笑了起來，著對麵的王姨娘，笑嘻嘻地問道：“王家妹妹，你說這珠花到底是珍珠還是什麽？珍珠今年像是不貴，連太太邊的香草姑娘戴的也是珍珠。香草姑娘，能否把你的珠花給我一並瞧瞧？”

香草的珠花是舊年的，並非是新的，不過還是摘了下來給趙姨娘。

王姨娘幹笑兩聲，“不都是珍珠麽，趙姐姐多心了，我雖當家卻也是一步也不敢多走，都是按照府裏的規矩來。”

趙姨娘不屑地看了王姨娘一眼，這家裏誰也不是傻子，王姨娘把管賬房的人換了自己的親信，而且這些日子吃穿用度逐漸，真要是為家裏省了也就罷了。

“到底怎麽一回事兒，你直接說便是，別打啞謎。”

趙姨娘欠了欠，讓後嬤嬤把珠花給拆了，砸了珍珠，又對香草和林盈袖陪笑臉，“姐兒和姑娘莫怪我魯莽，一會兒我屋裏給兩位選兩對好的釵子奉上。”

拆了之後，婆子拿了末過來回周氏的話，“太太，香草姑娘的珠花是珍珠末兒，這小的不是。不但如此，香草姑娘串珠花的是金線，小的是一般的線。”

周氏變了臉，質問王姨娘，“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等王姨娘答話，趙姨娘搶先道：“太太，不是妾挑事兒，今兒一早我邊的丫鬟為小喜事特意換了今年新做的裳，誰知道那服穿著卻嚷著上。”

說著，趙姨娘跟前的丫鬟小環將裳捧上來，香草拿了給周氏敲，周氏隻了一下，頓時柳眉倒立，喝令王姨娘跪下。

林盈袖順勢也看了那服，雖說看著鮮亮，上手卻覺得得跟沙片子似得。

裴家最是寬厚，對下人也從不克扣，每年做裳，主子邊跟著的丫鬟都得兩好的，為的是帶出去見客也麵，餘下的丫鬟們做的裳也都不差不到哪兒去。就這樣的服，就是漿洗的婆子丫鬟也不會穿，更別說是趙姨娘伺候的二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