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瑰的臉幾經變幻,最后定格一片死寂。
干裂的瓣微微張開:“你想問什麼?”
趙溪月深吸一口氣,抬手將自己的銀針一歸位,語氣平靜道:“是誰把你弄這樣的?”
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但仍舊不太敢確定。
宋瑰說:“黎商野。”
趙溪月著銀針的手微微一頓,心道:果然是他。
“你和他不是有過約定麼,既然如此,他為何要殺你?”這也是趙溪月最為疑的一點。
按理來說,像是黎商野這種人,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應當不會輕易食言。
否則他將再也無人可用,落得個引頸戮的結局。
宋瑰眼底泛起一抹恨意,嘶聲道:“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種蠱蟲,想要種在我上,但是被我發現了。”
什麼?
趙溪月心底陡然一驚。
“蠱蟲?你是說南疆那邊的?”
之前倒是無意間聽宋辭禮提起過。
南疆那邊奇草眾多,神程度跟九脈門也不相上下。而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所謂的“蠱”。
宋瑰仍舊有些虛弱,即便是躺在床上,說話的語速也有些慢。
道:“黎商野是我見過最恐怖的人。每當有人發現他的真實面目后,他就會為此人種下蠱蟲,然后控制他的生死。”
一寒意從腳底往上竄,趙溪月著銀針的手都有些僵。
黎商野果然是個大變態啊。
不過趙溪月倒是沒想到,他為一國之君,竟然會接蠱。
更重要的是,除了宋瑰之外,他還給誰下過蠱?
我是否在不知不覺間,也被他種上了蠱蟲?
宋瑰輕易地就猜到了趙溪月的想法,低聲說:“我研究過這種蠱蟲,它必須要用心頭滋養,所以蠱蟲的數量并不多,黎商野應當只會將它用在重要的人上。”
趙溪月急忙問:“可有辨別的辦法?”
宋瑰沉思片刻,朝著趙溪月攤開手掌,出自己僅有的三手指。
平靜的說:“掌紋。”
趙溪月低眸去看,發現宋瑰的掌紋看似正常,但和自己的對比一下,則顯得有些淺淡。
電火石間,一個想法映腦海:難道,被種下蠱蟲的人,掌紋會漸漸消失?
宋瑰輕聲說:“你沒猜錯。只要被種下蠱蟲,掌紋就會開始變淡。等掌紋徹底消失那天,就說明這人已經被蠱蟲給控制了。”
趙溪月陷沉思。
宋瑰則又一次疲倦的閉上了眼,道:“我自知罪無可恕,如果你想殺我,隨意。但你要答應我一點,我的尸不能落在黎商野手里。”
“……你倒是看得開。”趙溪月抿了抿,抬手將宋瑰上的銀針一拔了出來。
將樞使馮元瑞的事跟宋瑰說了,看面灰敗,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得留宋瑰一條命。
趙溪月總覺得,的用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宋瑰,你想活嗎?”趙溪月慢慢站了起來,低眸著,眼睛里閃爍著堅定而奇異的芒。
這種神,讓宋瑰微微怔愣,下意識的呢喃了一句什麼。
趙溪月道:“你說什麼?”
宋瑰:“……沒什麼。沒有人不想活。問題是,我還能活嗎?”
話音剛落,趙溪月臉上出一抹清麗的微笑。
“我要是說,你能呢?”
……
傍晚時分,黑騎軍營。
黎玄山接過令牌,低眸掃了眼,神十分冷淡。
在他后的草地上,一個小玲瓏的軀被白布包裹的嚴嚴實實,散發出一令人作嘔的尸臭味。
馮元瑞下意識用手帕捂住鼻子,甕聲甕氣道:“王爺,這就是那叛徒?”
黎玄山頷首,旁的聽嵐馬上道:“你們快帶走吧。也不知道這尸是什麼況,這麼冷的天還腐爛的這麼快。”
他的語氣里也有很多嫌棄。
馮元瑞聽到這話眸一閃,揮了揮手,后的侍從們便紛紛上前,將尸給抬了起來。
路過馮元瑞時,他道:“等等。把這叛徒臉上的白布掀開,給我看看。”
侍從們面面相覷,似乎都不想干這樣腌臜的事。
馮元瑞怒道:“耳朵聾了嗎?給我掀開!”
他隨手指了一人。
那人渾僵,艱難的手掀起一塊白布。
腐臭的味道更加濃郁,幾乎辣人眼睛。
馮元瑞都快要吐出來了,可為了維持儀態,他只能強忍著匆匆掃了眼。
這尸的面容已經開始腐敗,但依稀能看出宋瑰清秀的面容。
他總算放了心,嫌棄的讓人放下白布,朝著黎玄山拱了拱手,笑道:“多謝王爺,這人我們就先帶走了。”
黎玄山雙臂環,俊冰冷的面孔上毫無。
馮元瑞后背冒出一層冷汗,訕笑著帶人離開。
樞院的人全部走后,黎玄山帶著聽嵐像往常一樣在營地里巡邏了好幾圈,才終于回到營帳中休息。
剛一進去,他就嗅到一淡淡的香味,好像是花香。
抬眸,趙溪月正坐在宋瑰對面,皺著眉往臉上撲香,作有些生疏。
沒辦法,是真的用不來古代的這些化妝品!
宋瑰也皺著眉,被拍打幾下后,終于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夠了!你給我住手!我吃化丹不行嗎?”
趙溪月很無辜:“你現在的子骨不能吃藥,我是郎中,你得聽我的。”
黎玄山面無表的看著們,問:“弄好了嗎。今晚就必須要走。”
兩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宋瑰語氣嘲諷:“厲王殿下,憑借你的能力,還需要我易容之后才能離京嗎?”
言下之意,就是說黎玄山這個王爺當得太失敗了,一點特權都沒有。
對此,黎玄山反應平淡:“正因為我是王爺,所以我才不會用我的勢力。”
不然太容易被查出來了。
趙溪月無奈道:“咱們繼續化。”
宋瑰一臉的生無可。
忙活到深夜,宋瑰終于易容完畢,跟著軍營里做飯的人一起被送了出去。
趙溪月了個懶腰,朝著黎玄山攤開手掌:“事兒忙完了,我的診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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