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婆子的哭聲漸行漸遠,二姨娘似乎也猜到了什麼一般。
眼珠子轉了轉,然后笑著看向了宋元:“老爺,我覺得找醫的事還是不大靠譜。周大夫在咱們家侍奉多年了,從沒有出過這樣的事,老爺倘若真的因此而不讓周大夫來咱們宋家,只怕是要傷了周大夫的心吧?”
宋元的眼中,果然生出幾分遲疑。
宋朝雨忙解釋:“爹爹,兒的意思,可不是讓周大夫不來咱們家呢!只是覺得,出了這種事,宅里頭自然有人閑言碎語。雖和姨娘同兒無關,但大家都是眷,可不敢卷那些莫名流言里頭,污了咱們宋家的清白!”
以前在閨中的時候,是什麼都不知。
但如今,有了三年旁人沒有底氣,越發對宋元道:“兒聽聞,幾位國公爺和郡王爺的家中便是如此,眷有醫照顧。而且京中不是有許多醫家世家教養的醫嗎?想來他們都是杏林圣手的人家,醫也不會太差吧?”
宋朝雨都將國公和郡王搬出來了,宋元自然連連點頭:“說的不錯。周大夫醫老,但譬如太醫院范家李家教養出的醫也是不錯。就這麼定了吧,下午就讓牙婆送幾個醫過來,你們自個兒挑選就是了。”
他又看了一眼二姨娘:“讓你去稟告大夫人,怎麼還不過去?”
二姨娘反而是自討了個沒趣兒,只能灰溜溜地出了畫書院。
大約也是覺得這件事對柳姨娘有所驚嚇,宋元今日是留在了畫書院吃飯。
吃飯之時,他還特意叮囑了宋朝雨。說是五日之后貴妃娘娘在宮中為昌王殿下設宴,遍邀群臣家的眷,宋朝雨如今也是宋家庶,自然要跟著大夫人前去。他要宋朝雨時刻記得規矩,學著宋妍的樣子,不可有行差踏錯。
宋朝雨倒是沒想到。
上一世因為惹了老太太的厭煩覺得不懂規矩,所以昌王回京的宴會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后來雖聽說那位昌王跟隨太子殿下也在京中攪弄風云了一番,但已經被關在了平王府的側院,所以并沒有見過昌王。
沒想到這一世,事還是有所改變。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不出頭不出挑,守著規矩進宮,總不能出錯就是。
——
如今宋朝雨一口氣料理了周大夫和秋婆子,這院子里總算是干凈了不。
下午時分,果然是祖母的人帶著牙婆將幾個醫送了進來。
這事兒原該是大夫人做主的,不過宋家老太太也不傻,自然猜到了周大夫是大夫人的人,所以手此事,送來的醫都是家清白的。
宋朝雨一眼,就瞧見了走在最后頭的醫范江月。
之所以鬧這一出,也是為了此人。
范江月,是宋朝雨在前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是太醫院院令范家的庶,在范家不是個寵的。
但要強,不愿同嫡姐嫡妹們爭什麼“大家閨秀”的名聲,所以就跟著祖父學習醫。
其實醫雖不似奴婢那般是奴籍,但份地位也沒有高多。范江月堂堂范家兒,卻自甘低人一等做醫,也是的魄力。
上一世,范江月是在有一回宋朝雨病重的時候被送來側院給治病,而后們二人便惺惺相惜。
后來常來看宋朝雨,在宋朝雨死前,范江月卻已經憑借過人的醫治好了太后娘娘的頑疾,而為了大越朝最有名的醫,皇上甚至破例讓以醫之職太醫院!
時隔前世今生的三年,宋朝雨再見范江月,竟覺得眼眶有些微紅。
范江月為人正直,也知庶之苦。上一世也是幫著宋朝雨分析出,柳姨娘的孩子不是保不住,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所以宋朝雨相信,一定會好好照顧柳姨娘。
自然留下的那位醫,便是范江月了。
范江月只覺得奇怪,也是頭一回見到宋家的這外室,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
好像……很久之前,們就相識了。
——
有了范江月,宋朝雨的心里一塊大石頭就落了地。
接下來要準備的,就是昌王回宮的那一場宮宴了——
這一場宮宴上一世雖然沒有參加,但也知道是一場彩絕倫的宴會!
其中有兩件事,讓記憶深刻。
頭一件事,是關于宋妍的。
在這一場宮宴之上,寧王穆寒肅和大學士家的嫡長子林沐會同時上宋妍。
上一世的結果顯而易見:宋妍最后雖和林家定了親,但穆寒肅奪權篡位之后,便殺了林沐,娶了宋妍為皇后。
還有一件事,在宮宴之上,也是鬧得沸沸揚揚。
便是宮宴之中,不知為何太子妃突然落水。
而后被前去相救的一個小太監扯開了襟,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失了德行。
太子也是在這件事之后,被皇上連番訓斥,然后讓穆寒肅找到了機會得了皇上的圣心。
既然今時今日,宋朝雨不想讓那穆寒肅上位。
那麼這一次能去宮宴也好,至要阻止這件事發生,讓太子還有能力制住穆寒肅。
不過不等宋朝雨準備,晚間一家人同席吃飯的時候,大夫人就對宋元說,這一次的宮宴去的都是大戶人家的眷。
說打聽了一下,幾乎人人家里都帶著的是嫡。
想著宋朝雨回來之后也沒好好學規矩,怕去了宮中不懂規矩,所以這一回就不帶宋朝雨了才好。
宋元點頭,并未多說什麼。
倒是老夫人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一眼宋夫人:“既是要去,宋家的兒自然都要去。你帶了三丫頭,怎能不帶四丫頭?”
大夫人是還想解釋什麼,卻在下頭被宋妍扯了扯袖。
終究只能順著老夫人的意思點頭:“母親說的是,總算還有幾日的時間,就讓嬤嬤們多教一教四丫頭規矩也好!”
宋朝雨心里明白,這是祖母在護著自己。
宋老太太未必現在就喜歡宋朝雨,但的公正,也足以讓宋朝雨覺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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