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夫人都詫異地轉過頭，看著已經愣在了那里的宋朝雨，忙對宋朝雨道：“四丫頭，快起！你這麼坐著，太失禮了！”

起——起？

對，要起！

宋朝雨深吸一口氣，忙收斂下了自己心里頭的詫異和不解，接所有人目的審視，甚至包括皇上和皇后。

能覺到，大部分人都是震驚和不解。

還有一些人，帶著并不善意的眼神。

可以不去在意這些眼神，卻不能不去在意穆昌溪說的話。

為什麼，是呢？

為什麼，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這麼說呢？

“這位是……”

終究，還是提雅公主打破了這殿中因為驚詫而久久沒有反應的沉默：“我只聽說，宋尚書家里頭有一個兒，如今已然為了寧王妃。卻不曾聽說，還有嫡？”

嫡兩個字，或許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刺。

然而對宋朝雨而言，這并不重要。

對著提雅行禮，坦然地介紹著自己的份：“回公主殿下，小乃是宋府的庶出，排行老四。”

“庶出？”

這一次，提雅是詫異地看向了穆昌溪：“為何是庶出？你是堂堂昌王殿下，竟會想要娶一個庶做自己的正妃？！”

別說是提雅公主了，就是在這里的任何人，只怕也都是心中不解吧？

一時之間，方才還靜默的正殿，現在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所有人都在頭接耳地說話，哄鬧不止。

但宋朝雨只是盯著眼前的地面，連也想不明白，為何事會變如此地步。

——

哄鬧片刻，還是那位莎大人上前一步，對著皇上問道：“皇上，小臣想替我們公主殿下問一句。昌王殿下會與一個庶匆匆定親，可是因為不愿與我們公主婚？”

“貴使誤會了！”

皇上在上頭，一直眸沉沉地看著穆昌溪。

直至此刻，他的眼中對穆昌溪還是有所愧疚：“昌王一直都同朕說，他與提雅公主是兄妹之，所以朕從未想過，提雅公主來和親，是要做昌王妃的。而且昌王一直都和朕說，他的……實在是配不上提雅公主。所以朕才想著，讓提雅公主嫁給聞王殿下，日后也是琴瑟和鳴。”

他看了一眼宋朝雨，繼續道：“至于昌王與這位宋家姑娘的婚事，雖說朕還不曾昭告天下，不過早早也是定下來的了。只不過瞧著宋家的四姑娘年紀還小，而且宋家今年嫁了兩個丫頭，如今就剩下四姑娘了。老太太的意思呢，是將四姑娘多在邊留兩年，所以才不曾下旨賜婚的。”

至目前為止，皇上看著十分和善：“沒想，因為這事兒，倒是讓貴使和公主殿下誤會了，這是朕的不是，也是昌王殿下的不是。但若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一問貴妃，問一問這宮中人，是不是都知道昌王與宋家四姑娘的婚事啊？”m.166xs.cc

他這話一說出口，自然有太子率先站起來，抱歉地看向了提雅公主和莎大人：“昌王剛回宮的那一場宴席上，就見到了宋家四姑娘救了太子妃之事。當時他就對這位四姑娘傾心不已，說嫡庶份不重要，既是他要迎娶昌王妃，也總要娶個善良又懂事的子，四姑娘正是這樣的人呢！”

說著，他還看了一眼旁的寧王穆寒肅：“寧王，是不是？”

就算是寧王知道這事兒必定不是如此，此刻也不好說什麼。

這是關乎大越朝面的事，他不能也不敢拂了皇上的面子，只能忙不迭點頭：“是！昌王弟也曾在本王的面前說過多次，說是宋家的姑娘不論嫡庶，定然都是好的。只是宋家四姑娘的年紀還小，老太太舍不得三個丫頭接連出嫁，所以父皇才說緩上一緩呢！”

即便是兩位王爺都出來作證了，莎大人的眼中還是疑慮。

他們來到大越朝之前，顯然是打聽過，也調查過的。

所以在一眾朝臣之中，他準地找到了同樣詫異的宋元宋大人，對宋元抱拳：“宋大人，這事兒可是真的？”

宋元是半點兒不知道，宋朝雨這外室的份，竟然能讓堂堂昌王殿下如此！

而且之前的一段日子，他一直病著，也沒問過后宅之事。

如今他都不知道，他的心里該狂喜還是該擔憂。

狂喜的是，難不家里頭真的要出兩個王妃？這可是多府邸求都求不來的榮耀！

擔憂的是，這事兒分明就是假的。他只怕是有什麼貓膩，惹了皇上和皇后乃至貴妃的不快，那日后宋家還怎麼在京中立足？

可心里頭千萬思緒，宋元的臉面上，還是要強裝鎮定地回答莎大人：“莎大人，這事兒是確有其事的。我們家四丫頭雖說是個庶，但平日里也實在是個孝順懂事又聽話的。我們自也覺得，四丫頭能嫁給昌王，實在是高攀！不過他們年輕人的事嘛，只要他們高興就好了。”

這話說得，他如同個慈父一般。

宋朝雨的心里，卻浮浮沉沉不能安定。

上一世……上一世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

承認，是惦念著韓溪的。

可眼前的穆昌溪……不是韓溪啊！

即便是他每每出現，都讓自己心緒不寧。可嫁給韓溪和嫁給穆昌溪，是兩碼事。

何況……本是庶之。

嫁給了穆昌溪這個王爺，日后還不知旁人要如何笑話他娶了個庶。

不在意，他真的能不在意嗎？

“哎！罷了！”

莎大人看著眾人都這麼說，到底是擺了擺手，看了提雅公主一眼：“看樣子，是我們唐突了！”

“不，我不相信！”

誰知提雅公主卻在眾人的眼前紅了眼眶，而后倏然看向了宋朝雨：“昌王哥哥，有什麼好？我不相信，你會喜歡而不喜歡我！”

指了指宋朝雨：“你！過來同我比試一番！若你贏了，我心甘愿地認輸，日后再不糾纏昌王哥哥就是！”

這個提雅公主，果然還是小孩子脾！

這里可是大越朝的正殿，這麼多人看著他們呢。

比試什麼，才能論這種事的輸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