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都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枯井之中,提樂活了下來。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從前擁有也未曾擁有過的一切,卻留住了這一條命。
起初,提樂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地折磨自己呢?
以為能夠解,以為,死在這枯井之下就好!
在奄奄一息的時候,提樂也曾想過,不如就放棄這條爛命吧!就讓不吃不喝,死死在這里,也好過拖著這傷痕累累的,在這樣艱難的世道里討生活。
然而老天并沒有給這個機會。
就在提樂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喝水,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在一點點流逝的時候,卻忽而降了一場大暴雨!
雨水落在了井底,也落在了提樂干涸皸裂的之上。
迷迷糊糊之中,求生的本能,讓提樂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喝著老天賜給的雨水。
外頭的雨聲不知過了多久才停,而提樂也因為這一場雨,又一次地“活”了下來。
驚訝地發現,的上雖然傷痕累累,但那些人似乎并沒有傷到的筋骨。
即便是孩子已不在了,可下的流了一日,也就慢慢地停了,甚至連腹痛的覺都不那麼明顯。
極了,在這井下竟找到了一些小蘑菇。
想:如果這些是毒蘑菇的話,那麼就是天意。如果這些蘑菇沒有將我毒死,我就要想法子活下來。
于是毫不猶豫地將那些蘑菇生吞了進去,那些蘑菇也救了的命。
活下來了,在一個無人知曉的清晨,坐在井底嚎啕大哭。
想,老天讓在這樣的況下活下來,也總有老天的用意吧?
但的心里也生出了無盡的畏懼:這里還是宋府,一旦讓人發現還沒有死,寧氏是絕不會放過的!
于是躲在了這個井下,晝伏夜出,為了鬼魅一樣的存在。
這麼一躲,日子就過得飛快。
聽到此,老太太也問:“你知不知道,你在這里一共躲了多久?你可以趁著夜深人靜離開宋府,為什麼不離開?”
提樂搖頭:“總也有兩三年了。”
想到離開宋府的事,提樂的眼中,卻生出了許多的迷茫來:“我當然想過離開宋府。如果不是宋朝宗騙了我,或許我早已經離開了宋府,又何必這麼久的折磨呢?可……我不知道多次,在深夜無人的時候走到宋府的后門,卻始終是邁不出去那一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低了頭,似乎開始憎惡自己的懦弱:“我總是在想,我這樣一個人,如果出了宋府,我能做什麼呢?沒有人會承認我的份,我就算茍延殘地回到南國去,難道我的父親還能容納這樣的我嗎?我不是更加丟了我母親的臉面,要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嗎?”
的眼神期期艾艾,滄桑又悲傷:“如果我要留在大越,我沒有份,男到要繼續和現在一樣,輾轉在各個男人的手中,被他們折磨嗎?”
提樂苦笑一聲,緩緩地解開了自己的上,讓老太太看清了上的斑駁傷痕:“我也不年輕了,何況還是這樣一副殘破的,我還能怎麼活在這世上?”
恨自己,也恨宋家:“而留在宋家……我至能找到吃喝。我能住在這個無人理會的院子的井下,我能有自己的一片自由。哪怕要永遠躲著宋家人又如何?也許我會在某一天的夜晚,親手殺了宋朝宗!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我徹底的解。我留在這里,大約就是為了這吧?”
看滿臉凄然的樣子,其實宋朝雨也有些明白的心。
的人生,在來到大越朝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結束了。
如所言,離開宋家,又能去哪兒呢?
這里雖然破舊,但至能讓安穩地活著。
如果不是他們住進來了,發現了的蹤影,或許即便是等到死,也不會有人想要去看一看下頭的那個枯井。
聽到此,老太太也是嘆息一聲:“那麼現在,我們既然找到了你,你想讓我們怎麼置你?”
提樂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將我給宋家也好,或者放我一條生路也好。我……不知道。”
幾年在暗的井下的生活,大概早已磨滅了心里其他的任何想法。
老太太的手,輕輕敲了敲一旁的椅子,而后看向了大夫人:“你怎麼想?”
大夫人也皺眉:“我覺得……咱們不如別管這事兒了吧?那宋朝宗也太胡來了!但這畢竟是江州宋家,咱們裝作不知道,不也就好了嗎?”
老太太撇了大夫人一眼,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
又看向了宋朝雨:“四丫頭,你說呢?”
其實宋朝雨也覺得眼下的況并不是如大夫人想的那麼簡單:“宋家辦了這樣的事,只怕對他們也不好。何況這子的份特別,我覺得也不好就放任一直在宋家這麼躲著吧?”
老太太細想了想,才問提樂:“你……和提雅公主的關系好嗎?認識昌王殿下嗎?”
提樂愣了愣,沒想到老太太會提起這兩個人:“您……知道提雅和昌王?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他們二人喊我一聲‘姐姐’。只是多年未見了。”
的眼中生出幾分懷念。
老太太的心里也有了主意:“那你這一次,就跟著我們回京吧。跟在四丫頭的邊,我帶你去見他們。”
“母親,這不妥吧?!”
老太太的決定,讓大夫人嚇了一跳:“這份,咱們和糾纏起來,日后若真被送回了南國,難道能放過咱們?”
“不,這位夫人,請相信我!”
提樂似乎在此刻,眼中也生出了久違的希來:“你們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我們南國人恩怨分明!我知道你們是來做客的,雖不知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但我不會遷怒你們。何況我的份在南國也并不高貴,我只想找個去,絕不會連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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