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另一名太醫也道：“老夫真瞧不懂你，用膳都要捧一本醫書，像故意不讓自己閑下來……”

宴清棠當然不承認：“我只是想疫病早點過去。”

其他幾人有點不好意思，尤其看見宴清棠這麼拼。

幾名太醫眼神撞一起，又很快分開，都拾起手上活，能幫宴清棠減輕一點是一點。

一連幾天，太醫們都有些吃不消。

宴清棠居然還忙得像陀螺，明明臉極差，眉眼藏不住的疲憊。

趙太醫又勸：“宴姑娘，你快放下手里的活，休息一下，你看你的臉，都白什麼樣了！怎麼吃得消？”

宴清棠笑笑：“等我忙完手里的活……”

這句話趙太醫都聽膩了。

宴清棠回回這樣說，回回不當一回事。

趙太醫連連嘆氣。

暗衛也將這件事稟告龍九霄，龍九霄臉沉如墨。

宴清棠在疏遠他。

讓人送的吃食、補湯一概沒，去勸休息，也答不理，一心只有藥理，急了要開口，定是什麼，承蒙厚……為大夫等一類話。

龍九霄心中通，哪能看不出來？

目垂下，落在案上的宣紙上。

那是一封信，一封信。

宋勻君在催促他回京。

“傳話給，本王調查刺殺一案，數日不能歸，讓不必如此，避本王如蛇蝎。”

言罷，龍九霄起，另派人回京復信。大風小說

線索不能斷，他必須查清楚真相。

翻上馬，策馬奔騰，深調查刺殺之人的來歷。

“宴姑娘。”

宴清棠提筆在藥方上劃出一道墨痕，聽暗衛傳話，愣了一下，翻開一旁醫卷，不咸不淡。

“王爺去哪兒，與我何干？”

暗衛不答，一板一眼完任務，翻墻離去。

宴清棠眉頭蹙。

“宴姑娘！”

院門被推開，文文清脆的嗓音遠遠傳來。

“有你的信。”

宴清棠不及抬頭，手里已經被塞了一封信。

愣愣地著手上的信，字跡很悉，腦子里卻是糟糟的，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姑娘，慕夫人是你家人嗎？這段時間常寫信，問你的好。”

“慕夫人”三字耳，宴清棠方才驚醒，目直勾勾去瞧信封上的字，“清棠親啟，慕夫人留。”

抿了抿，拆開信封。

果真如猜測的一樣，信上容和上一封差不了多。

無非是些關心的言辭，并勸說回京。

別去沾惹一灰。

宴清棠就著筆蘸墨，寫下一封回信。

暫時還不打算回京，倒是放心不下母親，托慕夫人多關照一下，話里話外激不盡。

慕夫人收到這封信，喜得眉開眼笑。

“這豈不是提前見親家了？”

又細品了一變，把信折好放在小木匣里，喚來婢。

“府庫有一盒幾百年的人參，你去取來，對了，挑幾樣花式，那支鑲寶鹿鶴同春金簪，我瞧著就很好。”

鑲寶鹿鶴同春金簪？婢在心里重復念了一聲，大致有了底，又撿了好幾樣昂貴的飾品，裝在海棠印花的鎏金匣子里，給慕夫人過眼。

慕夫人挨個看，出滿意神：“你隨我一同去。”

婢應了聲是。

正收揀匣子，好巧慕勻之過來請安。

“問母親的安。”

慕勻之拱手作揖，瞥見婢收拾鎏金匣子，略有疑。

“母親是要去拜禮？”

他不記得哪戶人家辦事，需要慕夫人親去。

慕夫人微微一笑：“清棠來信，托我去關切姜氏，我想著，我們這兩家早晚要結親的，是該多多走，不能失了禮數。”

慕勻之吃了一驚，不待反駁，又聽慕夫人笑意款款。

“好巧你來了，隨母親一同拜禮，讓姜氏見見你，心里有個底兒。”

慕勻之眼里閃過一慌，又帶著對慕夫人深深無奈，躬作揖。

“母親，兒子和幾個常來往的友人已相約好，要事代辦，萬不能缺席，母親見諒。”

知子莫若母，慕夫人哪兒聽不出來他的推之詞。

“這兒有事，那兒忙的，真是顆榆木腦袋。將來，可別后悔。”

慕勻之搖頭，瞧見慕夫人要起，兩步并做一步，手就要扶。

“還不趕去忙，在我這兒耽擱什麼，不要你扶。”慕夫人嗔一眼，輕拍開他的手，“你過來，隨后去一趟宴府。”

后一句話，是對婢說的。

婢朝慕勻之出一歉意，攙扶起慕夫人，帶上禮，在慕勻之的注視下，上了馬車，朝姜氏那兒趕去。

通安巷，王三坐在大門檻，里叼著一草，正和幾個兄弟說著話。

“你看那兒。”王四拿胳膊肘捅他一下。

王三不耐抬眼，一輛馬車徐徐駛來，他猛地站了起來。

“不會又是宴府來人鬧事吧？”

王三惡狠狠地咀嚼草，把它當做仇敵咬個碎。

“……不太像。”待到近了，王五看著那鏤空雕紋的馬車，心里泛嘀咕，不是宴府又會是誰？

車輛停在他們跟兒前，率先跳下一個小丫鬟，掀開車簾，扶出一名裳錦羅的婦人。

“慕夫人？”

王三認出面前的人是誰。

那婦人正是慕夫人，笑問：“姜夫人可在？”

“在呢，在呢！”

王三推王五去傳消息，忙請慕夫人坐。

余瞥見帶來的小廝，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盒跟在后，似乎是專程來探，對更加熱了。

姜氏一聽慕夫人來了，披了件半舊的羅，快步迎上。

“慕夫人，理應是我向你請安，怎敢勞你親自拜訪？”

“哪來的道理，清棠幫我不，理應是我來道謝。”慕夫人手扶，阻止行禮的舉，笑容可掬，“好了，咱們就不說兩家話。”

姜氏被慕夫人扶到上位坐著，心中惶恐，忙喚翠萍斟茶，舉止不免有些扭：“那都是小該做的……”

“清棠是個好姑娘。”慕夫人又笑著說，“我早該來了，前段時日，子不爽利，怕過病氣與你，就耽擱下來，直至今日方才有空。”

說著，注意到姜氏憔悴的面容。

“這幾日沒休息好？怎這般蠟枯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