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閣是云巖寺極偏僻幽靜的院落,因著是顧夫人的院子,更是致許多,但顧夫人搬到云巖寺后早已是吃齋念佛多年,這清秋閣也是常年于清幽的狀態,顧夫人也不過是偶爾和凈無大師講一講佛法罷了。
“是這條路沒錯了,你小心些手里的東西。”吳云溪帶著一個侍在小道上往清秋閣走去。
“是,小姐。”那侍也是毫不敢放松,著手里的木匣,那木匣異常,恐怕單單是上頭嵌著的一顆珠寶也比自己的價貴。
清秋閣的門口時一條長長的回廊,吳云溪兒時曾來過這里,只是那時候還不太懂事,依稀記得這條回廊很長,通往一個寂靜無趣的地方,可瑾哥哥卻總往這里來,甚至在清秋閣的門口一站就是兩三個時辰。
走過了長長的回廊,吳云溪突然頓住了腳步,理了理上的裳,回頭道:“我的發髻可有歪了?釵子有沒有了?”
那侍慌忙手要去扶一支發簪,卻不料一只手一抬卻沒有拿穩那木匣,心里猛地一揪,另一只手一晃竟然是將那木匣磕向了一旁的廊柱。
砰地一聲響起,那木匣雖然被抵在了廊柱上,可那聲響卻讓吳云溪重重地蹙起了眉頭。
“小姐饒了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那侍連忙捧著木匣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頭,回廊下的青磚凹凸不平,像是不到疼痛一般,只有心里清楚惹怒了小姐絕無好果子吃。
吳云溪一把扯過木匣,臉鐵青,果然在木匣的邊緣看到了極淺的一刮痕。
“賤婢!你這條命額賠不起這匣子!我的話你只當做耳旁風是不是?!”吳云溪扯住了的頭發,當即就甩手一個掌上去,那侍嚇得不敢說話,直直地被打得頭偏了過去,這一下卻讓看到了兩個影從一旁的樹叢間過去。
那侍顧不上臉上的疼痛,捂著臉結結道:“小姐,那里有人……”
吳云溪偏過頭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怒極地一把推倒了這個侍,一腳踩在了的臉上。
“你敢騙我?!膽子真是不小!我讓你騙我!讓你得意!讓你嘗一嘗被踐踏的滋味兒!”
也不知是單純地怒意還是之前對方近卓示弱時滿心滿腔的抑和忍,吳云溪狠狠地罵著腳下不敢還的侍。
“你就在這兒跪著,不許彈分毫。”吳云溪瞥了眼地上高高低低不平的地面,滿意地轉而去,似乎地上跪著的是所有讓不悅的人,方近卓亦或是安子衿!
然而此時的樹叢旁,兩道纖細的影快速地離開了這里。
其中一個發髻簡單的青人扶著另一個白素服的人,青人的另一只手拍著口道:“夫人,這是誰家的姑娘,真是駭人的很。”一個年長些的子此刻臉上還是驚魂未定的模樣。
“好些年沒有見過這些個高門貴了,又能記得住什麼人?恐怕就是當年的安二小姐站在我眼前也認不出了吧。”
白人雖然一素服,可腰帶間垂掛著的绦卻雖然素凈但不失清貴,尤其是上頭掛著的一塊玉玨,晶瑩剔,還滲著一殷紅,真是極品的玉。
面容有些疲態,但仍然遮不住姣好的面容,一雙眼睛如墨般漆黑,角一顆小痣,致艷,但整個人的素凈又下了艷麗,正是一個端莊貴婦的模樣,此人正是前朝惠安郡主,亦是老安國公的原配妻室,顧夫人顧文氏。
“看這樣子想必也是什麼高門貴,只是我們的門口總是太過冷清了,除了前幾日來的平北王妃,今年也沒有旁人來過了吧。”青人正是常年伴著顧夫人的丫鬟留青。
“我在這里過得很好,也不會給璟兒和琮兒添麻煩,如此一來對什麼人都好,何樂而不為?我也能為老爺抄抄經書,我一生對不住他良多,在這里也算是贖罪了。”顧夫人眉眼間的淡然中仍舊著愁緒。
“夫人,您千萬別這麼說,大爺和二爺最是牽掛您的,每年這時候也都一定會來,安國公府也興起了,一切都會好的。”留青眼圈兒也紅了,多年來夫人過得有多辛苦,只有一人知曉。
安國公府陷進前朝疑云中,老安國公的死反而是個最好的契機,夫人在哀痛中料理喪事,以為夫守喪不紅塵為由搬到了這里,也是要皇帝安心,不再對安國公府斬草除。
所幸的是大爺爭氣,竟然重新得了爵位還承襲了安國公府,顧家這才慢慢又坐穩了地位。
可越是這時候就越不能掉以輕心,圣上已經快要年邁了,皇子間的爭儲更是暗涌紛呈,稍不小心就會深陷泥潭不得好死,在這樣的時候,安國公府就是個極不穩定的局勢,夫人不僅不能名正言順地見自己的兒子,還要愈加清苦地在云巖寺面對著眼線的監視。m.166xs.cc
“罷了,只要他們好,些苦又算得了什麼?”顧夫人手里一串迦南念珠不斷被挲著,一顆顆地撥弄著,心里這才平靜了一些。
多年來還未剃度,一是為了自己的塵緣未了,還沒有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家立業,另一點,恐怕也是心里真的難安,這麼多年過去了,可傳來顧宏遠死訊的一刻,的心好像就跳得讓抑讓難以呼吸了……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可是風寒又犯了?”眼見著夫人停著腳步臉煞白,留青急忙呼喊起來。
“不用慌張,沒事。”
顧夫人一下子回過神來,著念珠的手也被扯得生疼,“阿彌陀佛……”心里默默念著清心經法,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回到了清秋閣,留青還是不放心夫人的,點起了熏香又關了窗子后,立刻去煎藥了。
等到顧夫人坐在鋪了厚厚褥子的圈椅上時,負責掃地的婆子卻匆忙趕了進來,“夫人,有位姓吳的小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