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是雲夢城，收起你那些下賤的做派！”

“一個孩子夜裏不呆在屋裏，滿寺跑何統？”秦夫人怪氣。

秦父臉頓時更加難看。

他上前要扇秦語的耳。

“父親……”秦語猛地屈膝抬頭，竟是滿臉的淚痕。

一雙波瀲灩的眸子裏，盛滿了驚恐和委屈。

秦語知道，原主不及妹妹漂亮。

妹妹十指不沾春水，被養的白皙，皮好得吹彈可破。

原主在鄉下長大，土裏刨食兒，風吹日曬，小麥的皮顯得土裏土氣。

兩廂對比，原主顯得太糙了。

但原主眼睛格外麗，一雙杏眼清澈明亮雙瞳剪水，眼尾微微上挑，清純又近妖，專注看人時，能把人看得心慌意。

特別是此時，眼中還含著碎芒瑩瑩的淚。

秦父被如此“儒慕哀求”的眼神，看得腳步一，高高揚起的手，也輕輕放了下來。

“母親和妹妹帶我去佛堂，讓我求佛祖保佑伯爵府和王府的親事。”

“求襄王不至厭棄了兒，兒若為王妃，也能耀我伯爵府門楣……”

“可母親似乎把兒給忘了……兒上了香，一抬頭，竟不見了母親和妹妹！”

“就連母親派給兒的方嬤嬤都不見了……兒第一次到這寺院裏，不認得路，這才走迷了……”

原主是個溫吞的子，因為小時候快言快語，被村上的大孩子摁倒在地，騎在上，狠狠地打，臉都打腫了，於是越發不敢為自己說話。

越是委屈著急，越是說不清楚。

但秦語恰恰相反，從小混跡市井的，皮子非常利索，和大媽吵架從來沒輸過。

想起自己剛買下的那套裝修兩居室……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痛徹心扉的模樣，生生把秦父給哭傻了。

秦父皺眉盯著母二人，“剛來京都，從未出過家門，你怎麽丟下一個人？”

“好歹也是你的兒，你是怎麽做人母親的？”

秦父從未大聲吼過秦夫人，把吼愣了，臉上浮現憤和惱怒。

妹妹眼珠子一轉，忽而指著秦語道：“！姐姐上有！”

“聽說寺裏藏了刺客，姐姐不會是遇見刺客了吧？”

秦婉兒說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秦語低頭，看見擺上確實沾了幾片跡。跡不算太多，最大的一片也不過掌大小。

原主是子之……但這不全是的，必有那男人的。

他上了傷，兩人在迷香作用下連痛楚都顧不得，肆意發揮時，秦語嗅到過腥味兒。

想到剛剛的景，上不發熱……但秦婉兒說“刺客”？難道他是刺客？

父親母親都圍在秦婉兒邊，又是掐人中，又是溫聲語的呼喚。

直到父親說：“快去請寺裏會醫的師傅……”

秦婉兒幽幽轉醒，“姐姐，爹娘是擔心你。你若遇見了什麽事兒，千萬別瞞著，要據實告訴爹娘啊！”

這話真是茶裏茶氣，自個兒裝暈，爹娘都焦急的圍在邊，心肝兒寶貝兒的著。

帶著跡的原主，跪在那裏，沒有半句關懷，隻配被責罵，這關心？

秦語暗暗翻了個白眼，生生把自己的臉憋紅，“爹爹……那個，兒……那個了……沒有帶子……在老家，我們都用草木灰帶……但是府上，找不到……草木灰……”

秦父聽得呆愣愣的，完全沒明白。

秦夫人倒是聽懂了，嗬斥道：“行了！大姑娘家不害臊，這種事也好在你爹麵前說？恬不知恥！”

說自己月信，就恬不知恥？

那找幾個小流氓毀清白的妹妹又算什麽？

秦語吸了吸鼻子，一雙飽含“儒慕之”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般盯著秦父。

秦父責罵的話卡在嗓子眼兒，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自己是不是虧待了這個大兒？

“你是母親，連這種事都沒照顧到嗎？”秦父第一次覺得，妻子有些拎不清，語氣嚴厲道，“你別忘了，和襄王有婚約！”

妹妹秦婉兒立刻維護母親，“爹爹，母親每日勞府上務，已經夠疲累了。姐姐若有什麽不明白，不能問嬤嬤，問丫鬟嗎？非要等出了醜，再怪到母親頭上？”

“姐姐，家和萬事興，不要挑唆爹娘不和了，好不好？”

秦婉兒這鍋丟的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