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麵有些張，蹬蹬蹬快步跑上茶肆二樓雅間。

“回……回主子，沒經主子同意，三兒善作主張……”

“香片紙是你的主意？”秦語問。

鬼麵臉有些不好看，“是，三兒過過窮苦日子。雖然知道他們很多路過的人，可能買不起我們店裏的香水，可還是忍不住……這麽好的東西，想讓他們也有機會一下。哪怕隻是一張香片紙，哪怕隻幾個時辰呢……”

“三兒擅自行事，未經主子同意，造的一切損失，三兒願意承擔……也願意主子責罰。”

秦語似笑非笑看著他，“行，敢做就要敢當。你既然願意承擔。那就領了這五十兩吧。”

鬼麵愣了愣，他懷疑自己耳朵被堵了？聽錯了？

是領五十大板吧？

“領呀。”秦語催促道。

鬼麵緩緩抬頭，見阿飛站在自己麵前，手裏還拿著一張銀票，看金額，“五十兩紋銀”沒錯。

鬼麵咻地看向秦語，“錯、錯了吧？”

“香片紙的創意很不錯，造價不高，廣告效果卻很好。雖然他們現在不一定買得起這香水兒，但誰能保證他們以後就買不起呢？”

“再者說，人生來平等，命哪有貴賤？出雖不同，但好東西，人人都值得擁有。買不起貴的，一下便宜的有什麽錯？”

“你這想法很不錯。拿著吧，這是獎金，以資鼓勵。”

鬼麵接過獎金的時候，整個人還有點兒渾渾噩噩。

店員來他，說主子問是誰想了“派送香片”的主意。

他以為，這次的責罰，定是跑不了了，就算不挨打，叱罵一頓是一定的。

沒曾想，不但沒挨罵，還得了誇讚，得了獎金？

主子的肯定，比五十兩紋銀更他開心！

當然五十兩紋銀也不錯，他又可以給小駱他們改善一下夥食，給他們添置些新裳了！

春紀香坊開業這天打響了第一炮。

自此之後數月，都是門庭若市。

這裏售賣的香水之香味，自是不必說。

男老都非常喜歡。

若羌人本就喜歡香氛，香水的味道怡人，攜帶方便，任何時候都可以“呲呲”兩下。

香水已經是若羌大貴族人手一瓶的必需品了。

特別是那些貴婦貴小姐們，誰要是還沒用過香水，家裏沒放著個幾瓶香水，那都要被自己的手帕笑話的。

眾人用過了這香水之後，其藥效才是更人驚歎的。

“我家相公因勞公務，夜裏總是輾轉反側，難以眠，眼窩都有灰青之。總是睡不好。”

“可最近，自打我用了香水之後，他在我屋裏睡，睡特別快，睡得特別踏實。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

“他自己都說，許多年沒有睡過這麽踏實的覺了！”

“他如今都不去小妾的屋裏了，天天都留宿在我那兒！”

一位已經徐娘半老的貴婦，滿臉得的跟姐妹們炫耀。

姐妹們也不示弱，紛紛點頭附和，“可不是嘛，我用的是那款‘晨’，我以前最怕前晌了。因為我那婆婆總是在前晌，相公不在家的時候刁難我。”

“可最近，你們猜怎麽著？老夫人不刁難我了，還對我和悅的。說以前有起床氣，前晌那氣都過不去，氣兒不順。看我也是病。”

“最近我一過去，嗅到我上‘晨’的香味兒，嘿，神清氣爽，頭不疼，心氣兒也舒坦了，還說的腰疼都疏解了。”

眾人驚歎。

“是不是啊？腰疼也能紓解？”

“不通則痛，這心氣兒一順，可不哪兒都不疼了嗎？”

貴族人中總是一買就是幾個香味，幾瓶正裝的買。

若是遇見自己特別喜歡的香味兒，就直接買一大瓶一百毫升的。

若隻是嚐個鮮，就買三十或五十毫升的。

這香水瓶子漂亮，而且春紀還可以加錢，搭配非常致的綢盒子綢花綢緞送上門。

拿去送禮，倍兒有麵子。

王都掀起了送禮送香水的熱。

而那些被正裝價錢勸退，又特別想要這香味兒的平民也有辦法。

他們可以去店裏蹭香片。

隻要別在同一天，遇見同一個店員，被人看出來眼……就能蹭到。

香坊這邊的店員是兩班倒，所以有心之人一天可以蹭到兩片香片呢。

可惜這天不湊巧，一個小姑娘被發現了。

“我阿娘總是頭疼，嗅了這個香片，說自己不疼了。以前頭疼就要躺著，還哎喲哎喲喚一天……現在一天也不喊一聲，還能給我和弟弟做裳，做飯……”小姑娘被店員發現天天來蹭香片，店員不肯再給，小姑娘忽閃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的說。

“真的，這香片不要錢，卻比我們砸鍋賣鐵買的藥效果還要好呢……漂亮姐姐求求你，再給我一片吧？我真的就是為了給阿娘拿……我沒有東西，我家買不起香水，但我手腳幹淨，我沒……”

小姑娘說著竟哭起來。

店裏來來往往都是人。

他們聽聞香水還有這奇效，表更熱切了。

但這小姑娘一直哭下去，總不是辦法，也擾店裏的秩序。

“漂亮姐姐，求你了……”

“你跟我來。”店員衝這聲“漂亮姐姐”，把帶到一旁，替幹了淚，“今天這香片就你拿走。但你這天天來拿香片也不是辦法呀？有病還是得醫治的。我看你機靈，口齒伶俐，上有補丁，但服穿的幹幹淨淨，手也洗得幹淨。”

小姑娘連連點頭，“我家窮，但我不髒的，姐姐，我會洗服，會自己洗頭洗澡。”

店員笑了笑，“我去找我們大管事問問。看能不能給你找個活兒。”

小姑娘聞言，猛吸了口氣，瞪大眼睛看著店員，“真的嗎姐姐？我能來這裏幹活？姐姐你是仙嗎？你是上蒼派來救我的仙嗎？”

店員被逗笑，了小姑娘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我們大管事才是仙呢，來吧，你跟我一起去見大管事。姓白，你白管事就好。若羌話說得不太好，你注意聽，聽不懂就問，別笑。”

“嗯嗯！”小姑娘興的點頭，“仙姐姐，你真是我的貴人。”

店員笑起來，“這春紀香坊，才是我的貴地。”

“是啊，不管我能不能留下，這裏也是我的貴地！”小姑娘連連點頭，眼含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