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瑾若有所思,“余鳴是被凍死,可這驛這般多人,每日來來往往,余鳴能在何被凍死?余鳴雖被分尸,可好歹也是個五尺高的人,總不可能揣在懷里進出,尸上可還有更多線索?”
“死者手腳有被綁縛過的痕跡,除此之外,右肩和右側膝彎有淤傷——”
小半個時辰前涂抹在尸上的白醋已將所有淤傷都顯現了出來,戚潯接著道:“死者可能過襲擊,但并無多余外傷,要麼是襲擊他的人擅武,很快將他制服,要麼,便是此人是他的人,他毫無防備下被拿住。”
宋懷瑾搖了搖頭,“這幾個老狐貍皆是為多年,哪怕從前見過四五次,眼下都要說只見過一兩次,早些將自己撇清了才好,他們從各州府來,如何能將他們生平查個清楚?田公公和辛將軍急著走,實在無法,便只能讓這二人先走。”
言畢又嘆氣,“不可能半點異常也無,你們繼續派人查問,從余鳴驛站開始問,任何可疑之都不得放過——”
王肅和蔣銘又領命而去,戚潯則開始檢查余鳴的,他那袍子沾滿了污,除了幾道肢解的裂口,也不見多余破損,然而戚潯看著這裳,腦海中靈一閃。
“大人,大人有沒有覺得,余大人的死,有些像一種刑罰?”
宋懷瑾正和劉義山說話,聞言轉看,“刑罰?”
“腰斬之刑。”戚潯將他半截袍子舉起,“尤其腰腹這道傷口——”
宋懷瑾揚眉,“你的意思是,兇手是在用刑罰懲罰余鳴?”
戚潯搖了搖頭,總覺得還有何不曾想,看向那把陌刀,“我在想,分尸的兇雖然有些像陌刀,可也不一定是陌刀——”
戚潯說完,拿著刀去了東廂,要起地上的冰凌,那架勢,仿佛想把所有冰凌都刮走,宋懷瑾哭笑不得,“你這丫頭,忙了一整日了,先去歇著,明日再驗,我帶人出去查訪一圈,此還是上鎖,不許任何人進來。”
又吩咐劉義山,“給我們仵作姑娘安排個好住,送些飯食。”
戚潯的確腸轆轆,看著大片的冰凌也并非一時半刻能起的完,便聽命起收拾箱籠,很快,劉義山派了個名張迅的驛差送。
從余鳴住的廂房往北走,整個驛站都點亮了燈火,雪著昏黃燈火,戚潯眼底也染了些暖意,“張大哥在驛站幾年了?”
張迅年紀不至而立,模樣老實周正,聞言恭敬的道:“回姑娘的話,有七八年了。”
戚潯好奇的問:“芙蓉驛是北面最大的驛站,此前可出過命案?”
“不曾,這是第一次。”見戚潯語氣輕松沒有京城衙門的架子,張迅也松快了不,“我們驛站舒適周到,許多爺到了雁行山下,若是差事不急,總要來我們這里歇歇腳,此番驛的劉榭大人,便是小人這幾年里第三次見了,祈大人也見第二回了。”
戚潯心底微,若來過驛站,那他們必定早就知道此關于觀音廟的傳言,“劉驛丞說這里的觀音廟十分靈驗,是哪般靈驗法?”
張迅是還不知案子查到哪步,一聽問起觀音廟,自知無不言,“我們觀音廟是五年前開始顯靈的,先是蓮花村的一個大姐,婚數年未得子嗣,連著在觀音廟求了兩月,很快便得了喜訊,這事不脛而走,附近的百姓便都去求,有許多年的頑疾好了的,有做尋常生意發財了的,這些都是善人——”
“與此同時,有村里不孝敬父母的懶漢失了財,又有心思不端的慣摔斷了,還有個好打老婆的,竟好端端摔下山崖死了,這些事接二連三,便有人說是觀音菩薩顯靈了,對善人施以恩澤,對惡人詛咒懲罰,村民們越發信,便是我們驛里都有許多人一齊供奉。”
“劉驛丞說驛也有人出過事?”
張迅點頭:“是出過事,有個兄弟徐櫟,他好酒,有次饞的了竟從庫房了一壇酒喝,結果半個月不到,他便遭了斷趾之災,他本是雜役,什麼活都干,那日劈柴,一斧頭下去砍掉了自己一個腳趾。”
“還有個兄弟胡立,好賭,做驛差的俸銀都拿去賭了,還從家里東西,后來一次喂馬,好好的馬兒忽然發瘋,踩斷了他一條。這兩人都是四年前出的事,眼下是我們驛最信菩薩的,每逢年節都要去觀音廟奉香火錢。”
戚潯忽然問張迅,“你知道臨江侯嗎?”
傅玦的份不好太多人知道,戚潯只好從臨江侯問,誰知這一問,張迅立刻道:“知道知道,當然知道,臨江侯鎮守幽州,是大周功臣,三年前他戰死沙場,臨江侯世子扶棺回來時,便在我們驛站停留過一夜,當時也是冬日,我記得很清楚!”
原來傅玦早就到過芙蓉驛!那他必定知曉這觀音廟的傳言了。
正想著,張迅道:“姑娘,到了,姑娘今夜住在此,稍后我為姑娘送飯食。”
這也是一獨院,東西廂房門鎖著,上房一應俱全,戚潯退下斗篷,倒了熱水凈手,使勁的了臉,凍僵的五才有了些活氣。等了一炷香的時辰,張迅便將飯食送來,累了一日,將飯菜熱湯用盡才心滿意足的梳洗躺下。
窗外寒風呼嘯,沒多時又簌簌落了雪,戚潯一邊想著白日里驗尸有無錯,一邊墜了夢鄉。
跟著宋懷瑾從京城趕來,路上馬不停蹄,這一覺本該睡得極沉,可卻做了個被千軍萬馬追趕的噩夢,夢里的被追的無可逃,正滿心絕之際,外面嘈雜的靜吵醒了。
頂著一冷汗,迷迷糊糊朝窗外看,下一刻,原本睡意未清的眼瞳陡然瞪大,只見驛站西北方向潑墨般的天穹下,正騰起一片刺目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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