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來過此,直奔二皇子居住的館舍,剛走到正門口,便聽里面瓷裂地之聲震耳,傅玦蹙眉,快步走到上房,一眼看到碎了滿屋子的瓷片。
傅玦緩聲進門,“李兄這是做什麼?”
李岑高五尺過半,只比傅玦矮了半寸,一襲華貴黑袍繡金青雀紋,腰間飾赤鑲玉腰帶,左側耳珠戴了一枚骨墜兒,他人生的英氣,山尤其凹陷,卻又有一雙眼尾上挑的桃花眼,此刻瞳底盡是怒火,像要將這會館就地掀了。
“你與我稱兄道弟!”李岑語聲低沉,鋒銳的目看向傅玦,整個人好似一把出鞘的劍鋒,攻擊力十足,“你們大周實在狡猾多端,明面上說是要議和,卻是想我們前來,而后痛下殺手,如何,戰場殺傷不了我,竟用上了這等下流的招數?!”
其他人噤若寒蟬,戚潯也被聲勢震的心尖一跳,這是西涼人,是曾在戰場上斬殺了不知多周人的西涼人,半年之前還是兵戈相對的敵人,如今卻要坐在一和談,戚潯甚至擔心此人如此莽無忌,會否忽然暴起傷到傅玦。
“呵”
傅玦無奈的低笑了一聲,他站在滿地鋒利的瓷片間,對著李岑的怒火,有種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之姿,“李兄說的是何氣話?”
傅玦越是從容,李岑越是惱怒,“氣話?我西涼兒郎的命差點葬送在此,這是氣話?西涼雖力主求和,可幽州關外的荒原上,還有十萬西涼鐵騎待命!”
傅玦好整以暇的聽他說完,“李兄,這是個誤會。”
李岑氣的頭頂快要冒青煙,膛也不住起伏,他瞇了迷眸子,傅玦便繼續道:“你若不信,便讓我查問一番,我帶了我朝大理寺辦案之人來,你當信我。”
李岑冷笑一聲,抱懷不語,孟遮看見了,立刻揮手人進來打掃。
傅玦聽見暖閣有人聲,先往暖閣看了看傷者,待出來之后便問孟遮,“怎麼中的毒?”
孟遮忙道:“是用了早膳后中毒的,廚房的人已經全都控制住了,不過他們之中的人都是經過層層篩選進會館的,絕不會有宵小之輩,如今他們正在偏院候著。”
傅玦道:“本王去看看。”
他又看向李岑,“李兄同來?”
傅玦語氣誠懇,神容溫潤,李岑先冷笑了一聲,隨后雙手一放,跟了上來,傅玦牽,帶著一眾人往偏院而去。
戚潯呆愣了片刻,怎麼也想不到這位二皇子倒是聽傅玦的,就好似激炸的貓兒,被傅玦輕輕了背脊,便化下來。
本是在人群之中,可李岑快要走出院門之時,卻一眼瞟見了,他劍眉一揚,“人?”
傅玦駐足,進院子后頭次皺了眉,“是我朝大理寺仵作,帶著來是查看毒的。”
李岑大為意外,邊走邊回頭,“聽說在你們大周,子從來只會安于宅相夫教子,卻不想朝堂上也有子?昨夜所見那位長公主殿下,不是也無一半職?”
傅玦涼聲道:“仵作并非朝,平明百姓也當的。”
李岑還想說之時,一行人進了偏院,偏院跪了一地下人,見到這般陣仗,皆如驚弓之鳥瑟瑟發抖,孟遮先帶著傅玦進屋子,指著桌上的飯食道:“這便是今日送給二殿下侍衛的早膳。”
四蝶小菜,四樣糕點,并兩樣粥品,一為香甜補的八寶人參粥,二為清香宜人的荷葉蓮子粥,孟遮指著荷葉蓮子粥道:“下已經讓醫試出來了,就是這蓮子粥被下了毒。”
“做粥的人,用料,以及,可都檢查了?”
孟遮道:“都查問了,所用之皆是尋常,都是提前采買好的,昨天晚上便用廚房做過羹湯,他們上下都吃了,并無任何不適,到了今天早上,用過早膳不久便出事了,幸好二殿下今日起得晚,其他人也沒有用這蓮子粥。”
李岑又在旁邊冷笑一聲,滿面嘲弄。
傅玦不以為意,看了看蓮子粥,“水可查了?蓮子是從何來的?”
“水就是會館的井水,已經查了,且城……所以我們特地代了,水井用水要格外注意,閑雜人等也不得會館,蓮子的話,應該是他們買的。”
孟遮剛說到此,外間一個廚子忍不住道:“大人,蓮子不是買的。”
孟遮忙將此人喚進門來說話,這人便道:“蓮子是在凰池摘得,是湖中養的最好最清甜的蓮子,我們次次都是現摘去,從湖邊回會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乃是最鮮的……”
如此一聽,似乎也與下毒無關,可這時廚子繼續道:“這荷葉蓮子本是打算用來做午膳的,可聽說西涼見此類花卉做食的,我們便想著,那早膳不如加一道粥,可萬萬沒想到會弄這樣。”
“午膳?”傅玦敏銳的問。
廚子道:“不錯,午膳有荷葉蓮子,我們為此準備了多日,試驗了許多遍,若不出意外,待會兒我們便要去采摘蓮子和荷葉,午間也是要做的。”
傅玦看向戚潯,果然見眼底頗為意,顯然與他想到了一!兇手說的是午時為限,若非廚子們臨時起意,那西涼人只會在午后中毒。
“帶路,去看看你們摘荷葉之地在何。”
這般吩咐,眾人都覺不解,這廚子連忙在前帶路,他們一行出了會館,往凰池西南方向走,沒多時至竹林之前,沿著一條小道往湖邊走去。
這廚子邊走邊道:“別的荷花做觀賞之用,只有此的,采摘了也不損景致,因此我們常在此采摘荷花荷葉。”
說話間,眾人到了荷葉亭亭的凰池畔,還不至午時,卻已有艷當空,湖邊卻有伴著荷香的涼風陣陣,目之所及,荷葉蓮蓬果真稀疏錯落,看著便被采摘過。
戚潯走到湖邊查看,很快出聲道:“王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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