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秉禮心的擔憂,褚長寧一眼就能看。
想到皇帝被大家追著學習都不用心學習的事,他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著。
等到一杯茶喝完了,他別有深意地道:“陛下不愿意學,我們再怎麼著急也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著陛下的心意,然后找個機會讓他看清民生疾苦。”
手在茶杯上挲一下,褚長寧目掃了一眼郝秉禮。
把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收眼中,他繼續往下說:“陛下就是以前的日子過得太輕松,這才看不到民生疾苦。”
“幾位大人想要讓陛下做一個好皇帝,是讓他看書本上的容,那是萬萬不夠的,必須讓他深民間,才能讓他知道他這個皇位得來有多不容易。”
把話說到這一點,褚長寧想到自己在戰場上所經歷的一切,神變得有幾分晦難明。
“正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陛下如果能夠明白這一點,或許幾位大人也不用追著他去學習了。”
郝秉禮將他的話聽完,臉上帶出一份苦,“王爺的意思,下明白,可下和其他大人商量一陣子,終究是下定不了決心。”
“畢竟千金之子不垂堂,皇室之中又只有陛下一個人了,我們怎能讓他陷于危險中?”
郝秉禮就算把褚長寧的話聽了進去,也知道皇帝以前的日子過得太好,從來不明白百姓的生活有多困苦。
他也舍不得讓皇帝置于危險中,更舍不得讓皇帝吃苦。
褚長寧通過他的臉變化,了解到他的想法,把茶水一口飲盡,就重新添了一杯。
“如今的陛下就好像是這一空杯子,里面裝什麼水,全靠我們。”
“可當我們把我們想要的水全部裝進去的時候,陛下若是不明白這水代表什麼,他就有可能把自己給摔碎了。”
說到這一點,他特意把茶杯扔在地上。
砰地一聲響,茶杯摔碎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滾燙的茶水從摔碎的茶杯碎塊中流出來,朝著四面八方爭先恐后地流,很快就侵蝕了一大灘地。
郝秉禮看到這一灘被茶水打的地方,約明白了褚長寧這一句話中的深層意思。
他忍不住倒一口冷氣,臉也變得十分難看,“如今大夏皇室只有陛下一人,他心里也清楚這一點,他應該不至于破罐子破摔。”
褚長寧挑眉看他一眼,將他愁悶的臉仔細端詳,繼續拿了一個杯子過來,為他添了一杯茶。
“我也不相信陛下會仗著這一點破罐子破摔,可昨日發生的事卻讓我不得不多想。”
郝秉禮也知道白婉兒在夏寧王府鬧得一出事,他原本不覺得這一件事有什麼。
現在聽到褚長寧的話,又見他眉頭鎖,似乎對這件事有著另外一層看法。
他的心跳了跳,然后拔高了聲音,“陛下還沒有放棄為你挑選側妃的事?”
皇帝為什麼要給褚長寧挑選側妃?郝秉禮心中很清楚。
他也知道云知雪之所以會被皇帝討厭,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孫。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一想到皇帝表面上答應了褚長寧,不為他挑選側妃,實際上又派了一個人去夏寧王府大吵大鬧。
他就覺得皇帝的心眼很小,以至于皇帝認清楚自己的份,為了讓文武百對他妥協,從而要對很多事破罐子破摔,他突然覺得這很有可能。
所以他袖中的手不自覺握拳頭,眉頭也擰一個疙瘩。
“如果陛下執意如此,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用太傅的份牢牢地著他,不許他犯錯。”
“只是這麼做了后,陛下有可能對我們厭惡至極,從此以后都不愿意聽我們的話了。到那時,陛下會鬧出什麼樣的事來,我也無法預料。”
想象未來有可能出現的各種畫面,郝秉禮就覺得自己這個太傅做得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他都想要再次告老還鄉了。
褚長寧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不知道他的想法。
然而通過他的神變化,他卻猜到了他的一些想法。
他聲音里著幾分安,“你和其他的大儒可以再努力一下,一兩個月過后,陛下還是什麼都不變的話,我們也只能順其自然。”
郝秉禮苦笑道:“這樣一來陛下不就是要變昏君了嗎?”
“本王也不希他變昏君,可他已經二十多歲了,不是一個小孩子,很多事的認知,他若是不愿意改變,我們就算把他的腦袋敲開,把所有的認知都給他灌輸進去,他也不愿意融會貫通。”
褚長寧聲音又沉又冷,以至于周的戾氣猶如萬年寒冰,駭人不已。
郝秉禮到一無形的威朝著自己而來,倒被嚇了一跳。
可一想到褚長寧這麼生氣都是因為皇帝不爭氣,他想到自己曾經對褚長寧產生過的想法,以及無意之間給的一個下馬威。
他的臉上寫滿了一份慚愧,“本之前確實是什麼都沒弄清楚,就先為主了。早知皇帝是如此爛泥扶不上墻,我就不應該接下他的旨意回到京城來。”
他如果沒有回到京城,他的孫就不會被皇帝看上,云知雪也不會為了他的孫,被皇帝記恨。
說到底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心里充滿了自責,臉上帶出懊悔。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吃,不然我就吃下幾顆回金陵城去。”
褚長寧聽完他的話,心緒冷沉,面上卻無緒波,只說:“有些事確實沒有辦法改變,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態,如此一來,不管陛下鬧什麼幺蛾子,我們也能盡快知道。”
郝秉禮咳嗽一聲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說實話這段時間下來,劉大人也應該明白了。所以關于陛下的事,我實在是沒有那一份力了。”
“如今我也只能夠把希寄托在你的上,如果連你也沒有辦法,或許以后我們真的會如同你所說,對陛下所做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至于陛下之后會如何,恐怕一切都要看他的選擇了。”